這時,有位女士朝我們這邊走來。估計是看到我手裡握着一條蜥蜴,吓得她繼續往前走了。要是彼此有足夠的信任,我們就能在一個封閉空間裡融洽地交流,而不用像現在這樣,站在小區樓前吹着風,氣氛劍拔弩張。可惜,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已不是無畏無懼的少年。在場的其他人,或者說妖精,年紀肯定比我大得多。我們都不肯輕易相信别人。
我們僵持了一會兒,也許幾十秒,也許幾分鐘。有個人從黑暗樓道裡拿着個黑色鐵籠子出來。我皺了皺眉,回想起他們的人妖聯合體是10人一小隊,分别由人和妖原有的五人小隊合并而成,這麼說妖精基本都在這兒了,可這才出現了第二個人,還有三個人沒現身?或者他們不是一隊的。我有點懊惱沒能細讀那些書籍。
我緊張地看着來人,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我有點臉盲,這事兒以前讓我很苦惱。特别是碰到隔級的領導,或者隻匆匆見過一兩面的親戚,對方還能叫出我名字的時候。
我曾在衛生間遇到部門老總。我隻在開會時見過她,而且她講話時間不長,我坐得遠也沒認真聽。她跟我打招呼,我一臉懵,隻能點頭微笑回應。等其他同事出來打招呼,我才意識到,可能又給領導留下不好印象了。
這種事不止發生過一次,讓我都懷疑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一度變得不自信。後來想想,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記不住的大多是沒多少交集的人,也就沒什麼可在意的了。
回到當天,我警惕地看着來人,努力記住他的模樣。這個男人長相剛毅英俊,皮膚黝黑,眼睛炯炯有神,雙眉微皺。大冬天,他穿着軍綠色夾克衫,下身搭配黑色工裝褲,身材筆挺。他的耳垂有點厚大,耳垂下方有顆黑痣,像顆耳釘,這個特征和狸子有點像。不過,他臉上不像狸子,沒有其他的痣,黝黑的臉上幾乎沒有瑕疵,這讓我更難記住他。
他走到趙大爺面前停下,把籠子放地上。趙大爺沖來人點了點頭,又看向我:“小果子,這個給你。”我心裡更害怕了,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計策,本來就想讓我把蜥蜴拿回家?
黑珍珠忍不住翻着眼睛看我:“你這人怎麼這麼多疑,你不知道傳送陣嗎?”我沒回答,也翻了個白眼,沒出聲,心裡想:“我又不是妖精,哪知道這些。”
我等着黑珍珠回答我心裡的疑問,可沒得到答複。看樣子她沒再探聽我想法,或者她知道這是我在測試?我沒法驗證自己的想法,還是接過了趙大爺手裡的籠子。
我把蜥蜴扔到籠子裡,上了鎖,胳膊還真有點酸痛。我慶幸離職這幾個月有鍛煉身體,雖然不強壯,但也不像幾個月前那麼體虛,走個三五千步就能累癱。
我看向所有人和妖,問道:“還有啥要交代的嗎?要是讓我一頁頁看這些書,估計得三五年才能看完。你們要是着急,最好給我弄個專項訓練。”我必然會妥協,因為我清楚自己的處境。不管能不能完成給林靈聚集靈體的任務,我可能都回不到以前平靜的生活了。我想了解更多,覺得這是個機會,也想保護身邊的人不被打擾。雖然這可能會讓我陷得更深,但她們根本沒給我選擇。
因為藍星保衛同盟裡也有普通人。所以他們不會因為被普通人發現就大開殺戒,大多進行記憶删除和記憶篡改。可是對于一個她們判斷為覺醒者的人,而且對她們有用的人,會怎麼處理呢?
到了33歲,我明白了規定、執行與懲處的不對等。我對國内不少法律規定以及執行和懲處情況不滿,也看清了企業說一套做一套、唯利是圖的做法。也許是因為對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對底層人民的無力感比較敏感,我不信任各類組織,反而更相信個人。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們。
黑珍珠鄭重地說道:“畢役将會全力協助你進行學習,她非常細心地在書裡将重點内容都一一标注好了。”說完之後,大家便紛紛離開了。隻留下我和畢役兩個人獨自處在寒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