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畢役出門時,我給狸子留言說今天要外出,可能下午才能到家,聯系不到我也不要擔心。
我背着畢役出門時是九點二十一分。到了别墅後,我們沒有停留,直接開門去了歸瀾别苑。跨入門内,我首先被那扇深色實木門吸引,門上雕刻着傳統的雲紋與蓮花圖案,門中央鑲嵌一對銅制獅頭門環,顯得莊重而典雅。門框以石材打造,上方懸挂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題寫着“歸瀾别苑”四字,字體蒼勁有力。門頭上方是一座飛檐翹角的小型門樓,覆蓋青瓦,兩側懸挂中式燈籠。大門兩側種植着翠竹,身後的青石闆小路延伸至庭院,整體設計與别墅的白牆黛瓦、假山流水相得益彰,既保留了古典韻味,又融入了現代的簡約。
踏入大門後,我愣住了。一進門,我看不到任何陳設,隻有一個旋轉樓梯,樓梯口挂着五排戒指,戒指顔色各不相同,每種顔色的指環有五個。畢役拿了綠色指環套在右臂上,讓我也拿一個戴在手上。戴上戒指後,我發現樓梯頂端出現了一扇門。畢役示意我出發。
因為看不出樓層,我決定數着樓梯數往上走。當我數到250階時,發現不對勁——仰頭看時,房門的距離似乎和開始時沒有變化,而且這麼多台階應該已經到十幾樓了才對。我轉頭問躺在背包裡的畢役,她好像颠簸得睡着了,沒有動靜。我感到深深的無力,又埋頭走了100階台階,感覺距離完全沒有變化。我把背包拿下來,發現畢役已經不見了,心裡暗罵了一句。
很明顯,這個樓梯有問題。我不再數數,也不再低着頭爬樓梯,而是盯着那扇門跑了起來。當我算計着已經走了一圈時,發現與門的距離依然沒有變化。我喘着氣,扶着牆,擡頭望向近在眼前的房門,而往下看似乎有永無盡頭的台階。我有些進退不得,爬了三四百階台階,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轉。我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的汗。
仔細環顧四周,我忽然注意到台階的顔色——每一級台階的花色似乎都不一樣,有的刻着繁複的藤蔓紋路,有的則是簡單的幾何圖案。我試着回憶剛才走過的路,發現自己一直順着牆根走,兩種顔色的台階都有踩到。我戴着綠色的戒指,猜測那些刻着藤蔓的台階才是正确的路徑。
我蹲下身,仔細觀察那些藤蔓圖案的台階,發現它們每隔幾級就會重複一次,仿佛在暗示某種規律。我試着踩着那些藤蔓紋路的台階,跨過那些幾何圖案的台階。果然,沒走幾步,眼前的景象就發生了變化——我不再原地轉圈,而是開始緩緩上升。
我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随着每一步的跨越,房間門離我越來越近,真正的“鑰匙”就藏在這些看似普通的花色中。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樓梯的設計者真是個天才,既考驗體力,又考驗觀察力。終于,當我踏上最後一級藤蔓紋路的台階時,大門就在眼前。
沒等我開門,畢役變成了狸丫的樣子,還谄媚地喵喵叫了兩聲。我原本想打她的心軟了一下,懶得理她,跨過她的身子進了屋。這個房間就是這一層,看着應該有四百多平,整體布局開闊而甯靜。地面鋪設深色木質地闆,紋理清晰,中央區域擺放一座圓形木質冥想台,周圍環繞着低矮的木質屏風,屏風上雕刻着藤蔓與樹葉的圖案。牆面采用淺木色闆材裝飾,懸挂幾幅山水畫或竹林圖,增添自然氣息。天花闆設計成仿木橫梁結構,懸挂幾盞紙質燈籠。房間一側擺放着四盆高大的綠植,枝葉繁茂,生機勃勃,其後是幾間房門,門口的木牌寫着:圊、湯、帷、寝。算是半個文盲的我進去看了一下才知道其中的意思,圊就是衛生間,帷是更衣室,湯和寝就是浴室和卧室。
另一側靠牆設有一排木質書架,擺放古籍與法器,前面擺着五張木質茶台,配以蒲團,供入住者學習和品茗。
轉了一圈,畢役終于忍不住沖我說道:“果子,你快換上輕薄的衣服,咱們出發吧。”我敲着酸脹的雙腿,面露不悅,但想想這算是自己的工作,便強打精神去換了衣服和鞋。
我們的第一站是桃花谷,畢役說離歸瀾别苑直線距離隻有三公裡,然而我背着她走了快六公裡才到。這期間,我看到了不少從未見過的花樹、昆蟲和動物,因為需要請教畢役這些動植物的名稱和特點,所以也沒敢抱怨她騙人。
當越過一座山峰,幾座山峰圍成的谷底裡,隐藏着一片如詩如畫的桃林。這片桃林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創造的傑作,粉色的花海在春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令人心醉神迷。桃林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那棵已有兩三千年高齡的古桃樹。它的樹幹粗壯而滄桑,樹皮上布滿了深深的裂紋,仿佛在訴說着歲月的故事。樹幹盤根錯節,宛如一條巨龍蜿蜒而上,枝幹向四面八方伸展,形成一片巨大的樹冠。這時,這棵古桃樹開滿了粉色的花朵,花瓣層層疊疊,宛如雲霞般絢爛,仿佛在向世人展示它那不朽的生命力。我在其腳下的感覺更像人在山中,螞在樹下。
我手指輕觸它,手掌撫摸它,眼淚莫名地流淌下來。我爬在它的一根樹根上,緊緊擁抱它,那種複雜的情緒仿佛得到了安撫。我靠坐在它的懷抱裡,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在微風和花香中竟然睡着了,還做了一個美夢。醒來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
睡醒後,我有點懵,感覺自己掉進了幻境,緩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哪裡。畢役還在睡,我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我捶着酸脹的雙腿,起身細看起了這片桃林,這裡讓我有些熟悉的感覺,因為這樣的想法我感到有些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