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悲傷的事情,就不要讓它打擾你的旅途了。”卡莉露笑着揮手,轉身走向清泉鎮。
剛剛,她們才經過清泉鎮,但卡莉露并沒有帶她停留,所以……那裡埋藏着卡莉露不想與人分享的過去。
芙甯娜目送卡莉露離開,直到卡莉露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她才慢吞吞踏上石橋,伴着鴿子的咕咕聲,正式走入蒙德城。
蒙德城内的一切都很新奇,打鐵聲、花香味、風車轉。芙甯娜一邊走,一邊忍不住轉圈,不想看漏身邊一物。
城中有一條主幹道,她順着這條路,一直走,走到蒙德高處的廣場。
當她擡頭,終于可以看清那座巨大的雕像。
雕像雙眼輕閉,雙手向前,像是接住某物,又像是将自身的某物獻給天空。
芙甯娜發現,這是風神七天神像的擴大版。她掃視四周,仔細聽着路人的的談話。人們口中句句不離“聽憑風引,願風神護佑你。”
無神國度裡的人們似乎最信仰神明,芙甯娜還發現雕像的身後是西風大教堂,一個因風神而存在的教堂。
看來無神之地并不是真的無神,隻是這裡的人們用另一種方式與神同行。
相鄰的兩個無神國度,很不一樣啊。
璃月的人民離開岩神的保護後,像蹒跚學步的孩子,跌跌撞撞又自信滿滿地迎接未來。而蒙德的人民,他們沒見過自己的風神,卻句句不離風神巴巴托斯,虔誠至深地信仰着風神。
“自由不是恩賜,抗争才是。”卡莉露的話語在芙甯娜腦海中回蕩。
悠揚的琴聲勾起芙甯娜的注意,她順着琴聲看去,一個綠色的吟遊詩人正在撥動他的琴弦。
人群圍上吟遊詩人,芙甯娜也跟上去,甚至還擠到前排。
吟遊詩人閉着眼睛,忘情地彈奏優美的歌謠。人群中鴉雀無聲,欣賞的氛圍也傳遞到芙甯娜身上。她看着吟遊詩人靈活的手指在琴弦中遊動,慢慢的,琴聲攜帶時間離開了。
最後一音落下,人群中響起熱烈掌聲,并丢出摩拉以表欣賞之情。
吟遊詩人睜開綠色的眼眸,深深鞠躬,回以觀衆感激之意。然後,他的目光停在芙甯娜身上。
如果有人打量芙甯娜,芙甯娜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但眼前的吟遊詩人是例外,或許是他的目光帶着笑意的緣故,有着風的溫柔,就像這座城市給芙甯娜的感覺。
芙甯娜回以微笑,雙手合拍,毫不吝惜自己的掌聲。
人群漸漸散去,風神的雕像下,隻留芙甯娜與吟遊詩人面面相觑。
芙甯娜有些緊張,綠色的吟遊詩人倒是淡然,他似乎察覺到芙甯娜的不自在,開口問候:“你好呀,遠道而來的貴客。”
“貴……貴客?”芙甯娜連忙搖頭,“我不是。”
“不用緊張,遠道而來的朋友。”吟遊詩人用朋友代替貴客,芙甯娜心裡那股抗拒才消失。
芙甯娜很不喜歡被人捧得高高在上,這像是把她無依無靠地架在空中,沒有接觸地面的實感,讓她膽戰心驚。這種道不明的情緒,或許來自她失去的過去。
吟遊詩人繼續說:“我叫溫迪,是全提瓦特最好的吟遊詩人。”
一般人自誇難免會讓人覺得其自大,可溫迪的綠眸笑意濃濃,讓人如沐春風。
溫迪:“緣分随風而來,讓我們相識于風神巴巴托斯雕像的注視下,就像詩篇的開場白,充滿浪漫與自由。我的朋友,請告訴我你的名字,說不定它以後會出現在我的詩篇之中。”
面對這樣一位熱情浪漫友善的吟遊詩人,芙甯娜沒有抵觸情緒,她笑着回答:“我叫……芙,這個名字是新取的,因為一些原因,我原本的名字可能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打擾。”
溫迪笑容不變:“芙,你的真誠令人驚訝。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進行那麼多的解釋。”
芙甯娜:“我不想與新朋友認識時,帶着欺騙與隐瞞。之前我在璃月也認識一些朋友,可每次介紹自己名字時,心裡總是忐忑,我真的不願欺騙别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來到蒙德,就請放下那些苦惱,願風神護佑你。”溫迪虔誠地将手放在胸口,風神似乎回應了他,吹起他帽子上的白色花朵,帶來花香與包容。
溫迪帶給芙甯娜的感覺是清朗,真不愧是自由之神庇護下的子民。
溫迪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聲音問:“芙,你成年了嗎?”
芙甯娜一愣:“成……成年了。”聽那維萊特說,自己與他共事幾百年,雖然不知道純水精靈是幾歲成年,但幾百年對于大部分生靈應該等于成年。
“很好。”溫迪微微低頭,悄悄對芙甯娜說,“我在風起地埋了兩瓶蘋果酒,算算時間,今天剛好是佳釀開啟的日子,快跟我來。”
一眨眼的功夫,溫迪到了樓梯口,他朝芙甯娜招手:“芙,快來呀。”
芙甯娜震驚于溫迪風一樣的速度,又見他催促,也匆忙跟上。
于是,蒙德城的人們就見到這樣一番場景:一綠一藍的身影在眼前快速穿過,速度之快,讓老爺爺手裡剛買的報紙飄起來,老爺爺半天才擠出一句:“這是啥玩意兒飛過去啦?”
無視身後的嬉鬧,兩人的衣擺帶起一陣風。
風吹起蒙德城門口的蒲公英,飄向遠方,也許它們會落在果酒湖裡、屋頂上、石橋上,也可能落在一個狼狽的快遞員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