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辛苦你了。”芙甯娜遞來一塊點心。
绮良良接過點心,大咬一口,像是在發洩一路上的火氣。好在美食能治愈心靈,绮良良臉上露出滿足的笑:“雖然被那群神秘人煩得不得了,但這份包裹經由我手,完好無損的到了你手中,那麼我的工作就沒出現纰漏。”
風起地的風吹起陣陣酒香,溫迪餍足地笑着:“聽起來绮良良女士很喜歡自己的工作。”
“當然,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從而得到别人的誇贊,這種快樂可不是在荒郊野嶺睡大覺能媲美的。”
绮良良再次對人們普遍意義上的大妖怪生活發出鄙夷。
“不過嘛,”绮良良略帶歉意地看向芙甯娜,“嚴格來說,我最後沒有護住快遞,這也給我了一個警示,以後我會打起十萬分精神看路,絕不能第二次落入這種圈套。”
溫迪的臉頰覆上酒意,笑得開懷,問:“為什麼那群人沒打開包裹就逃跑?”
“确實很奇怪。”绮良良的尾巴蕩來蕩去,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溫迪又喝一口蘋果酒,餘光瞥向芙甯娜。
芙甯娜手指摩挲着裝摩拉與戲本子的盒子,眼裡的擔憂袒露無遺。
溫迪提出一種可能性:“也許是盒子上有什麼東西,阻止了壞人打開它。”
聞言,芙甯娜仔細檢查盒子四角,連盒面的凹槽都沒放過,結果卻一無所獲。
溫迪的提醒到讓绮良良突然想起,在出發前,那維萊特曾說過一句奇怪的話。
绮良良:“沫芒宮的那位大人說,如果遇到甩不掉的麻煩,可以先舍棄包裹,但要記得撿回來。等一下,他會不會已經預料到包裹會被搶劫?聽聞那位大人活了好幾百年,肯定也是某類強大的生靈,壞人打不開包裹,也許真是因為他的力量。”
思及此處,芙甯娜這顆不知因何懸着的心,終于落到實處。
幸好那維萊特提前有準備,芙甯娜猜測這些人可能是沖那維萊特而來,不過那維萊特很強大,光憑幾個神之眼擁有者傷不到他。
也有可能是绮良良的快遞同行搗亂,好在绮良良是大妖怪,那群人輕易傷不了她。
芙甯娜隻怕這群神秘人會不會是沖她而來,倒不是因為害怕受傷,而是擔心會給别人添麻煩。
尤其是那維萊特身居高位,許多事情都需要考慮,她的身份敏感,若是碰到麻煩,爛攤子很大可能會轉移給那維萊特。
芙甯娜握緊盒子,内心一處隐秘的角落祈禱這樣的事千萬别發生。
芙甯娜的表情凝重。
這時,溫迪突然舉起酒瓶,冰涼的玻璃觸感在芙甯娜臉蛋處迅速蔓延,令她所有擔憂的思緒頃刻消散。
芙甯娜擡眸,绮良良捧着小蛋點心,正朝自己眉眼彎彎的笑着,而溫迪拿開酒瓶,酒瓶在陽光下的流光溢彩照在他飄動的綠色披風上,像嵌在風起地的一顆綠寶石。
芙甯娜粲然一笑,怎能讓自己的擔憂去打擾朋友們的快樂呢。
雲朵從這個山頭飄到另個山頭。
“時間過得好快,我要去送下一個快遞了。”绮良良念念不舍道,“芙、溫迪,再見了,以後要有什麼忙我可以幫上的,請來狛荷屋找我。”
待到绮良良的背影看不見後,溫迪終于舍得将手中的佳釀全部喝光,一邊眺望遠方的蒙德城,一邊說:“芙,今天認識你很開心,我很久沒像今天這樣惬意了,希望以後也能有時間與你相聚。現在,我要為明天的美酒去工作了,若是想找我,來天使的饋贈,再見了。”
“好。”芙甯娜表情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麼,從盒子裡拿出一些摩拉。
“初見時,我欣賞了你的歌謠。”一隻風晶蝶栖在芙甯娜發梢,為她的話語灑下碎碎光點,“我很喜歡,所以這些摩拉請拿去,這是我對你藝術的贊賞。”
溫迪也不推拒,坦然接下:“美酒開封後,不易儲藏,記得及時喝哦。”
芙甯娜晃動瓶中美酒,點頭說:“嗯,再見。”
可愛的貓又小姐和綠色的吟遊詩人相繼離開風起地,雖說以後再見,但誰又知道以後是多久呢?
分開,總讓芙甯娜感到一絲苦澀。
她剛準備離開楓丹時,面上雖表現堅定,但心裡卻很迷茫。她未曾想到之後會遇到這麼多朋友,也沒想到大家都隻是短暫接觸,匆匆數瞥,而後繼續自己的生活。
這沒什麼不對,卻讓人惆怅。
明明相處時,大家是那麼真誠、友善,哪怕分開後也會遇到新的驚喜,可是……就像一場美好的煙火,絢爛之後,總歸要回歸寂靜的夜空,那些曾經的璀璨,隻能留在回憶裡。
淡淡的不适感,碰不到也摸不着,和風一樣。
任由思緒胡亂發散,不是一件好事,該找點事情做了。
芙甯娜打開那維萊特寄來的信,背靠在大橡樹下讀起來。
信中的前半部分内容與前幾封無太大差别。
卡莉露也曾讀過那維萊特的信,她說那維萊特像一位挂念遊子的長輩,在衣食住行上不厭其煩的“唠叨”。
挂念遊子的長輩?芙甯娜不這樣覺得。她寫給那維萊特的信上,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她想,那維萊特也是如此。盡管那維萊特從不掩飾對她的關心,但芙甯娜認為這是他的性格使然。
百年默契依在,芙甯娜如此确定他是那麼的清明澄澈,不染一絲世俗。
芙甯娜無聲一笑,繼續往下讀,讀着讀着,眉頭不自覺緊皺,手指在信紙上留下淺淺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