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森的回答,江焱稍稍放下心來。
不等江森再開口,江焱溫聲安慰着弟弟。
“沒事兒的森寶,你不用操心,我讓高叔去一趟,下次遇到這種事要第一時間給哥哥打電話,不要自己去打架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哥。”
聽到江森叫自己哥,江焱又興奮起來,思緒一下子飄到要不要給森寶買個大房子。
“晚上吃什麼?需要哥……”陪你吃飯嗎?
“不用了,再見。”
江焱還以為至少能跟弟弟吃頓晚飯呢,結果話還沒說完,這破手機就響起了嘟嘟聲。
從安全通道裡出來,江焱迎面撞上一堵牆,一股淡淡的橄榄香湧入鼻腔。
“江總這是……在爬樓梯?遠洋是沒活了嗎?才讓江總這麼閑。”
男人的視線,在安全門上方的安全通道和江焱身上來回飄蕩。
熟悉的嗓音在耳邊回蕩。
江焱定睛一看,來人不是顧振安又是誰?
“你來幹嘛?”
他記得最近遠洋跟安固沒什麼正在進行的項目。
“用完就扔?”
顧振安語氣淡淡,但耐不住眼神熾熱。
在顧振安的高壓視線下,江焱終于回想起早晨助理陳述的日程裡,有一項是和安固總裁吃晚飯。
安固的一把手……
可不就是眼前這個一身休閑裝的人嘛。
江森上下打量着對方,有低頭看了看自己。
看看振安這上身灰色連帽衛衣,下身卡其色工裝褲和運動鞋的打扮。
再看看自己一身嚴肅古闆的正裝。
江焱沒忍住朝天花闆甩出一個白眼。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擱這兒裝什麼嫩呢!
“談判順利嗎?”
視線穿過透明玻璃,顧振安看到會議室裡那個面向熟悉的外國人。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江焱更是來氣。
“顧振安你個大尾巴狼,裝什麼無辜小紅帽呢。”
“我裝什麼了?”
顧振安雙手插在腹部的衛衣口袋裡,姿态慵懶地倚在牆上,任誰看都覺得這是個無辜大學生。
“你……算了。你想吃什麼?”
江焱領着顧振安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裡面不是還在談嘛?你不跟着了?江總沒必要為了跟我吃飯,就放棄工作啊。”
顧振安亦步亦趨地跟在江焱身後,此時此刻要是有安固的員工在場必然會被這一幕驚掉下巴。
畢竟,誰會想到安固雷厲風行的顧總,下了班給對家公司老總當飯搭子。
江焱走在顧振安前面,聽到顧振安的疑問頭都不帶回的。
“陳越是我一手提拔的,這麼點兒事兒都辦不好,趁早去安固幹得了。”
“是是是,遠洋不養閑人。”
顧振安柔聲奉承道,跟在江焱身後進了電梯。
誰也沒有在開口,封閉的空間裡,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顧振安全程都在盯着眼前那節白皙的後頸,隻是可惜電梯走得太快。
讓人好不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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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坐進回家的車裡,看着車窗發呆。
車窗上印出和自己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不是自己。
剛接手這具身體那段時間,他整日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有時候覺得自己是江家的江森,記憶裡在賽場上披國旗的日子應當是一場夢。
所以他那時候為了争江母的那點寵愛和鄭桐鬥智鬥勇。
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後來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才是夢,他早晚呢——
都要回到現實,回到屬于自己的賽場上去。
可是過了很久,久到江森已經接受了自己回不去了,久到他已經理清……
這個世界的江森,也是孤兒一個。
對着車窗上,有些熟悉的臉,江森思緒飄飛:
在這兒生活的三個月裡,他總是希望這裡的江森能夠順利接管自己的身體。
不論他打不打球,有自己前幾年拼來的獎金和人脈。
怎麼也夠這個多災多難的小孩兒,好好生活一輩子了。
總比在這人受人白眼強。
江森一個沒有把江母當作親生母親的人,來到這兒有心酸的時候。
更何況原來那小孩兒,正是渴望親情的年紀。
“小夥子,到地方了。”
車停了半晌,不見江森有做動作,司機忍不住提醒道。
江森開門下車,沒有多說什麼。
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明明才下午三四點鐘,天邊已經紅了大片。
跟自己橫死街頭那天的天空,幾乎一模一樣。
“早就替你不值了。”
江森面上無悲無喜,隻是靜靜地望着天邊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