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替補了,就要你上場了?這就開始裝病,我看,你還是趁早退隊吧。”
說罷,顧朝乾推門走了,其他隊員也跟着魚貫而出。
江森雖說入隊時間不長,這虛弱的模樣,羅賽看着也不忍心。
“喝點水吧,替補不怎麼上場,你好好休息,不用逞強。”
語畢,羅賽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塞進江森手裡,也跟着大部隊走了。
等到完顔樂從廁所裡出來,就看到空曠的休息室,和咬牙扶着牆,慢慢站起來的江森。
完顔樂忙走上前去,扶住了江森。
“怎麼樣了,還暈嗎?”
“藥,給我。”
這場比賽不管上不上,他是一定要出現在場内的。
作為出道第一賽,江森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為自己打出名号。
“藥?好好好,馬上哈!”
完顔樂把江森扶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又立馬去江森包裡翻找着。
“來來來,藥來了。”
完顔樂按照說明書,數了兩粒小藥丸兒送到江森手裡。
“水,你自己擰。”
江森顫巍巍擡起手,深呼吸,吞下了藥片兒。
暈車藥起效最短也需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還有十分中留給江森去裁判席檢錄。
時間還很充足。
躺在主辦方準備的真皮沙發上,江森目光在天花闆上晃動。
下一次比賽,絕對不坐這破大巴了。
江森将攢錢買個公路自行車提上了計劃。
恍惚之間,他還以為回到了從前。
上輩子,自己也是每逢比賽就騎自行車過去,不同的是。
那時的自己被孤立,他的隊友們覺得他不配跟他們同乘。
成年人的霸淩是無聲的,好幾次江森收拾好東西走出宿舍,留給他的隻有空曠的停車場。
根本沒有車在等他了。
隊伍裡沒有給他留座位。
藥效漸漸發揮作用,江森感覺眼前的黑霧慢慢散去,耳邊的嗡鳴也減輕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從沙發上坐起來,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幹了。
“感覺好點了嗎?”完顔樂蹲在旁邊,手裡還攥着藥瓶,面露擔憂。
江森點點頭,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吧。”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觀衆的歡呼聲越來越清晰,賽場入口的光也越發明顯。
大部隊早就去候場了,通往賽場的走廊内隻有他們他們兩個,江森的腳步越走月輕快,心髒也随之越跳越快。
終于,他終于又要踏上賽場了,那暗無天日的日子,總歸是有了派頭,他有一次站到這裡。
天光大亮,走進賽場的那一刻,強烈的燈光讓江森眯起了眼睛。
觀衆席幾乎坐滿了,雖然這隻是CVPL的常規賽,因為青狼和北林的爆火,使得排球在這個城市的受歡迎程度遠超其他運動。
青狼的替補席在場地左側,今由于對手不是很強,榮盛叫了兩個剛進一隊的替補上場鍛煉一下,所以不僅江森沒上場,臉完顔樂都被替下來了。
江森和完顔樂悄悄落座。
場上,顧朝乾正帶領首發隊員進行最後的賽前熱身。
“哔——”
裁判哨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與此同時,直播中,解說員也開始工作。
黑狐的隊員除了胡雲鶴,剩下的素質都很平均,打的中規中矩,沒有什麼讓人驚豔的地方,顧朝乾的精準傳球,配上張海鵬的重扣,尤其是張海鵬的重扣,以力道迅猛見長,每一次擊球都引得在場觀衆一陣驚呼,按理說比分應該很快就會被拉開。
“看那架勢,不會這麼快結束了。”完顔樂小聲嘀咕。
江森沒有回應,他的目光鎖定在對面場地那個穿着與其他隊友不同顔色隊服的人身上。
那人就是胡雲鶴,黑狐的自由人,他比一般自由人身材更纖瘦,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良,看起來不像是正常的精瘦。
這人熱身時的移動異常靈活,到了場上每一個救球動作都精準得像是計算好的。
“那是就是胡雲鶴?”江森指了指。
完顔樂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是他了,據說他一個人的防守範圍就能覆蓋整個後場。不過他們隊整體實力一般,所以...”
完顔樂聳了聳肩,沒說完的話,溢于言表。
兩人交流之間,一聲分外綿長的哨聲響起——第一場比賽落下帷幕。
第一局結束,比分25-23,青狼勉強取勝,但下場的隊員們沒有想象中的輕松,隊内氛圍十分古怪。
顧朝乾也是臉色陰沉地走下場。
“那個自由人真是名不虛傳,每一個球都像是直接送到他手裡一樣!”
羅賽擦着汗,語氣裡一半抱怨一半敬佩。
榮盛皺着眉翻看技術統計:
“這場進攻得分率跟以往遠不能比,一小半的得分都是仰仗他們自己失誤,要是今天黑狐的隊員換成其他強敵,就不是今天這個局面了。”
榮盛臉色嚴肅,手中的筆漫無目的地在文件空白處寫寫畫畫,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森坐在角落,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打着。
他看了胡雲鶴的防守——很精彩。
他這人小腿肌肉很是發達,爆發力也強的可怕,每次等球的同時腳下都在微不可見地邁着小碎步,然後根據球速和角度精準預判到球的落點,這驚人的反應和逆天的移速,饒是江森前世已經打了上千場比賽,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能放任這麼一個強大的運動員成為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