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
“嗯?”
江森疑惑地擡頭,徐謙眼裡情緒複雜,江森看不懂。
“我相信你。”
“嗯哼——”
江森笑了笑,露出上排的幾顆牙齒。
徐謙一下子看呆了。
“走吧,去吃飯。”
江森看出他的愣神,一把攬過徐謙的肩膀,帶着他往餐廳裡走。
這座學校占地也就兩畝多的樣子,甚至連像樣的圍牆都沒有。
隻是用些木頭打成圍欄,将幾座房子圈起來,就算是學校了。
江森兩人到了餐廳,更是驚訝了。
他想過山區的條件可能不會太好,但沒想到竟然這麼破。
學生們的餐廳說是餐廳,其實隻是一間廚房。
廚房裡還支着傳統的地鍋,兩隻大鍋就幾乎把廚房的空間占滿了。
江森看着狹小的空間,不禁說出疑問:
“隻有這麼大,孩子們在哪兒吃飯啊。”
盛飯的老師還沒說話,徐謙先開了口:
“這學校也就五十多個學生,要麼在班裡吃,要麼在房檐底下蹲着吃呗。”
“蹲着吃?連桌子闆凳兒都沒有嗎?”
江森心裡泛起苦澀,他以為他一個孤兒已經很可憐了,沒想到這裡的孩子家人健全,卻隻能蹲在地上吃飯。
“确實挺苦的,咱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
“咱們?你認識我?”
江森終于回過味兒來了。
怪不得徐謙願意跟他住一屋。
怪不得莫名其妙地等自己吃飯。
怪不得上車的時候給自己占了前排的位置。
怪不得其他人都跟自己不親近,隻有他特意來安慰自己。
看到江森的反應,徐謙瞬間傻了。
嘴唇子也抿不住了,在幹燥的空氣中輕輕翕動。
“森哥你......你不記得我了?”
對上徐謙快要哭出來的眼睛,江森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心虛道: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半年前喝酒,給我自己喝斷片兒了,醒來之後,之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要是有記憶,他一睜眼就要扛着那雙死腿跑的遠遠的,也不至于在江家被磋磨三個月。
眼看對方快要碎了,江森心裡更加發虛。
“對不起啊,不過你可以跟我講講咱們之前的事,咱們再重新認識一下。”
徐謙艱難地咽了口唾液,啞聲道:
“好。”
兩人一人端着一碗沒有一點兒葷腥的面條,在房檐下席地而坐。
一頓飯的功夫,江森就了解清楚徐謙跟他的關系。
原來兩人小時候一個孤兒院,那時候徐謙瘦小,經常搶不到飯。
江森就每次搶一大碗,兩人分着吃。
那時候徐謙就人江森當大哥了。
江森也夠意氣,之後的幾年有什麼事兒都擋在徐謙前面。
直到兩人相繼被家裡找回去,才斷了聯系。
“哈哈哈。森哥你那時候還說要一輩子保護我呢!”
徐謙順手接過江森的飯盒,替他刷幹淨。
“是嘛?那我小時候還怪中二。”
江森聽故事似的,聽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聽着徐謙江他們的故事,江森不禁想到,自己原來在孤兒院也有這麼一個兄弟在。
隻不過兩人的身份得對調過來,江森是小弟,那人是大哥。
徐謙比他幸運。
江森的大哥是酒吧裡出生的,生下來就帶絕症。
他媽媽死後,他就扔到孤兒院,沒幾年就去世了。
“那森哥,小時候的話,還算數嗎?”
日光一點點被高山撚滅。
江森借着最後一點餘晖看清了徐謙的臉。
那是讓江森如沐春風的一張臉,恍惚之間他好像回到小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大哥。
“算數,永遠算數。”
*
“森森,快吃,不然那些壞蛋又要來搶了。”
“謝謝哥哥。”
江森雙手握着一塊白饅頭,連水都沒有,就這麼狼吞虎咽着。
“謝什麼,當大哥就要永遠保護小弟。”
那雙手上生了瘡,輕輕摸着江森的發旋。
直到江森吃完一整個饅頭,大哥斷斷續續的聲音才重新出現。
“森森要快快長大,哥哥馬上就要離開這兒了。”
“哥哥要去哪兒?”
“去找媽媽。”
“不行!我才不要哥哥走!”
“沒關系,等森森長大我們就能再見了。”
......
“好,下次見面我來保護你哦。”
“哈哈哈......森森說話算數嗎?”
“當然!我吐個唾沫是個釘!永遠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