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家的事情同歸不好評論,可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陸殊途小時候過的很是坎坷。
他占着嫡長子的名号,未來的爵位不出意外也是由他承襲。
這位後娘能夠接受嗎?同歸不知道。可她也知道在内宅是女人的天下。
陸殊途小時候經常是冷着臉來書院的。同歸傾向于那是受了蹉跎的緣故。
反正這種情況下,陸殊途沒能長偏,是幸事。
同歸知道他過的并不容易,回憶過後更是覺得自己砸了人家親娘留下的東西,實在不像話。
“對不起。”同歸這次真心道歉。
陸殊途略顯存疑的看了同歸一眼,又看向了她手捧的那些稀碎的玉佩,似有所想。
“不如我去找人修補吧。事後你要打要罰,我都認。”同歸謝咬着牙,提出解決方案。
這原本也是她要做的。
也許是親娘遺物損壞,又或者是方才床上用了太多力氣,總之當同歸從陸殊途眼皮子底下拿走全部的碎玉時,他并沒有阻攔,隻依舊懶懶的維持着半蜷起腿的姿勢。
待同歸到了門口,他似有若感,幽幽的深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給過你機會的,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同歸心跳的砰砰響,哪裡注意的到這麼低的聲音。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會懂。
于是當呼吸到房外新鮮的空氣時,她懸着的心放的穩穩的,唇角一直勾着的笑變得更加明顯了。
面對心眼多的人,唯有真,真到底,真到蠢,或許可瞞過。
不得不說,她賭赢了。
可這一切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到她心中隐隐生了一絲不妙,隻是這疑惑在抵達父母的小院後被抛下了。
眼看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同歸連忙調整呼吸,她長長的打了幾個哈欠,把那點貓尿從眼眶裡逼了出來,這才一邊沖進房去,一邊放聲大喊,“爹,娘!陸殊途他負我!”
在同歸來之前,同父正和同母喝茶聊天,事發突然,兩人看着同歸眼含熱淚,皆是一驚!!
兩人的茶水還含在口中,咽不下去,被激的雙雙噴出。
“噗~”霧片的水珠子在空中散開,散成了個天女散花。那些茶香裡隐約還有口水味。
咦,同歸眼神嫌棄,腳步一轉的堪堪避過。
好險,差點就噴上了。
忽略女兒哀怨的表情,同父同年達用衣袖擦擦嘴巴,又拍拍胡子抖抖水,這才咂巴道,“又出了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同年達是九品的官,芝麻綠豆大的官每日沒有那麼多公務處理,到了府衙準時打卡點卯後就能回家享樂了。
遠離戰火,沒有公務,同年達在家閑成了摳腳大漢,唯一的樂趣就是聽着心愛的娘子家長裡短。
女人家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着家裡的一畝三寸地,除了吃喝拉撒,也就是人生大事讓他們可以多聊聊了。
這不,兩人剛說到同歸的親事,就聽到了同歸這番狂言,更是看到一向沒哭過的同歸含了貓尿,所以震驚了。
可孩子畢竟是孩子,都是看着長大的。哪能看不出真哭假哭呢。
同父願意配合,隻是因為他疼這個幺女。
而同母則是淡定多了,她起身喚了婢女進來,在婢女的伺候下整理儀容,最後确認妝容完整後,才道,“囡囡,又怎麼了?坐下來慢慢說。”
一人一個“又”怎麼了,讓同歸瞬間破防,這把哭的真了些,她暗暗罵了一聲。
瞧瞧,陸殊途這厮的溫良人設多麼成功,就連她的父母都以為是她在無理取鬧呢!
忍住,忍住……
同歸深吸了口氣,手指在看不見的地方用力的掐住腿根,直到掐到眼眶的淚水砸了下來,砸到地上,她才哽咽道,“陸殊途,他,他要成親了。”
“知道了,你也要成親了,不是嗎。”同父聽完後不以為然,露出一副果然沒什麼屁事的表情,然後繼續砸吧嘴品茶。
同歸一噎,心頭梗了,急的跺腳,“不,是納妾,我太激動了,說錯了。”
“納妾?!”
“納誰?你怎麼知道的?誰和你說的?”
這下夫妻二人都不免重視起來,隻是同母問的更多些,更關鍵些。
同母怕同歸被什麼不好的人給揣掇了,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同歸若是這時候能夠細心些,也許接下來的話她便會在想一想。
隻是同歸正大喜呢,父親!母親!你們的兒女心終于回來了!!!
孩兒,放心了!
同歸連忙将事情半真半假的說出來,“是我聽人說的,可陸殊途也承認了。他告訴我他要納他表妹為妾,我不依,和他吵了起來。結果他摔了我和他訂親的玉佩,說我不想當陸家的主母,有的是人想當。”
話畢,同歸從懷中掏出手帕,将手帕打開露出幾片碎玉來,目露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