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躺下。”
“看星星。”
“明白?”
兩人一唱一和,月晚唔唔出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待到二人雙雙松手,深呼吸一口氣,開口說話:“主——”
又被薩仁眼疾手快的捂住。
月晚無奈把話咽回喉嚨裡。
“你要是想說什麼主子格格奴才的之類話,就太煞風景了。”
薩仁直直盯着星空,一開口竟是流利的漢語。
月晚徹底呆住。
“很奇怪嗎?”薩仁沒有回頭去看月晚,也能猜到對方是什麼表情:“喜歡中原文化的蒙古人,其實也很常見的吧?”
“隻是如果讓太皇太後知道了,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回到草原的機會了。”
想到那個位高權重的女人在慈甯宮正殿脫口而出的漢話,薩仁自嘲一笑:
“不過……”
“是我太天真了。”
薩仁緩緩放下捂在月晚嘴上的手,眼睛一秒也不肯離開星空。
那個女人需要的不是虛無缥缈的情分,不是所謂放在兩個少女身上滿蒙一家親的借口,更不是對草原上家鄉的思念之情。
她隻需要一個代表自己權力穩固的符号。
至于這個符号是否語言不通無法适應宮内生活?是否和未來皇後尴尬不熟處境難堪?是否不通詩書和皇帝沒有感情?這都不是高高在上的權力頂端需要考慮的事情。
想到父母往她的行李中塞下的滿滿當當要進獻給太皇太後的草原特産貢品,薩仁心下發冷。
阿布和額吉連哄帶騙把她送來皇宮,心下可有一絲此生無法再見的不忍?亦或者滿是被太皇太後挑中的興奮?
“我叫薩仁,蒙語裡是月亮的意思。”
薩仁伸手指向彎彎的月亮:“你叫月晚,我知道,也是月亮。”
“奴才不過是賤名,不敢與格格相提并論。”
薩仁皺眉:“我不喜歡你自稱‘奴才’。”
“你明明心裡也不認同當别人的奴才,但是卻不得不嘴上說着,心裡記着。”
“久而久之,你會瘋掉的。”
“哪有奴才絲毫不怕主子的?又哪有奴才小小年紀便敢管教主子好好吃飯?更不會有奴才永遠為了主子的奇思妙想東奔西跑。”
“月晚,我覺得我們可以是朋友。”
薩仁爬起身來,直直看向月晚的眼睛。
一旁的琪琪格見狀,也跟着爬了起來。
“還有我,我也要做月晚的朋友。”
薩仁驚詫挑眉:“你幹嘛偷聽我們說話?”
“哼,明明是你們先背着我聊天的。”
“你能聽懂漢語?”
“你都會漢語,憑什麼我不會?這叫韬光養晦——烏尤告訴我的!”
經過仁憲一打岔,兩人又開始拌起嘴來。月晚也跟着爬起身,瞧見不遠處有人影走來。
“好啦,薩仁?”月晚拍拍薩仁的肩膀,“噓——别吵了,有人過來了。”
冷不丁聽見月晚叫自己的名字,薩仁眼睛亮晶晶的,也不跟仁憲繼續吵嘴,迅速回應到:“好的!月晚!既然你都開口了,我就不跟她計較啦。”
“什麼叫不跟我計較!”仁憲生氣鼓臉,一把抓住月晚:“還有我!我們也是朋友!你也要叫我的名字!”
月晚沉默半響,緩緩發出疑問:“你的名字是……?”
“其其格!博爾濟吉特·阿拉坦其其格!”仁憲——其其格忙不疊開口到:“家裡人都叫我其其格!你也要這麼叫我!”
“好,薩仁,其其格。”
“我叫張月晚,很高興成為你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