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趕到醫院的時候,夜已經深了,黑得快要滴出墨來。
解商哪怕之前叱咤商場,風光無比,如今終歸也是老了,承受不住解舒帶來的三個打擊。解言的存在,景雪的背叛和解蔓希的死亡讓這個老人的大腦渾沌不堪,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解舒處理完手續時,解辭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她坐在解商的病床前,聽着醫療設備發出的“滴——滴——”的響聲,心情有些複雜。
扳倒了解辭,成為了解家的主心骨,解商的唯一繼承人,心裡面有痛快是不假的,但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痛快。
她今天把事情一并揭發,就是為了杜絕後患。她知道解商說的是氣話,他不會放任解辭跌落谷底,一定會想辦法保他。所以這時候把解辭不是親生孩子的事告訴他,兩人之間就會隔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
又坐了一會兒,她終于起身離開,剛出了門就看到一個清冷的背影拐進了一旁的走廊。解舒沒有猶豫地跟上。
3分鐘後,解舒把童寒露锢在自己的雙臂和廁所隔間的門之間,低聲道“小媽……”
童寒露擡腳踹了她一下:“出去。”
解舒:“小媽,今天晚上家裡面隻有我們兩個人了。”
童寒露冷冷地掀起眼皮:“你爸還活着呢。”
解舒沒在意她的态度:“是活着,但什麼都幹不了不是嗎?”
童寒露沒回應她。
解舒低下頭來,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繃直的嘴線。
“我在外面等你。”
——
希成汽車自發布那一日起銷量直線上升,解言沒多久就收到了解舒發來的前期回金。
解舒跟他說:“這是合同上答應你的那部分,後期利潤上來還會有,連帶着你作為公司股東的20%一起轉過來,雖然不多,但足夠你還違約金了。”
解言收到錢時才發覺她說的不多其實夠他還三次違約金了。
翌日,宋記深送解言去如荼公司解約。解言留在如荼有事要處理,宋記深便先回到崇星。
小宋總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他們家小白影帝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從哪裡薅來的被子蓋在身上。
宋記深站在沙發旁沉默了一會兒,把桌子上的劇本甩到他臉上。
白崔钰其實并沒有睡,他拉開劇本睜開眼說:“小宋總砸壞了怎麼辦?我可是靠臉吃飯的呀。”
宋記深:“送你去整。”
白崔钰切了一聲:“說得輕巧。”
宋記深問:“你怎麼在這兒?”
白崔钰:“為了躲我經紀人啊,天天唠叨讓我這跟這個炒cp跟那個炒cp的,我是靠實力的好吧?”
宋記深:“剛才是誰說自己靠臉的?”
白崔钰沒理這話,翻了個身道:“你就當我在這兒死一會兒行嗎?”
是的,白崔钰就是賭,賭他的經紀人不敢敲開他們公司總裁的辦公室門。
宋記深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行,馬上給你預約火化。”
白崔钰仰着頭盯他:“這麼盼望兄弟死?”
“是你自己要死的。”
宋記深翻了一下堆積的文件,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要拍的戲?”
“有啊,一部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橙子還是監制加副導呢。”
“方便插個人嗎?”
“喲,有什麼人能入小宋總的法眼?”
宋記深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白崔钰說:“你要插,肯定能啊,正好有幾個角色還沒定下來。所以你要插誰?”
宋記深:“解言。”
白崔钰騰地一下坐起來:“誰???”
宋記深語氣淡然:“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要讓咱對家公司的人走後門嗎?”
“很快就不是對家了。”
白崔钰大概猜到了他言下之意,說:“你沒意見,我當然也沒有。而且我看過他演的戲,演技确實沒得說。要不是說那檔子事兒,這幾年拿獎的不一定是我。”
宋記深:“他不稀罕你那點獎。”
“?什麼叫那點獎?!”白崔钰一氣之下氣了一下,思考片刻覺得跟宋記深掰扯這件事情沒有用,轉而道:“不過……”
“不過什麼?”
“關之舟出了那檔事,被迫撤資了,現在還在找贊助,多久開拍也沒個準信。”
宋記深突然想起解舒對解言說的話,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問:“希成怎麼樣?”
畢竟熱搜已經挂了好幾天了,風頭正盛的時候趁機宣布複出再快點拿出作品對解言來說百利無一害。
“希成?哦,那個解家的産業吧?聽說現在是解舒在負責。”白崔钰又躺了回去,“希成在國内外都是領先的,要是能簽上合同,咱們肯定是不虧的,他們就不一定了。你确定能把這贊助談下來?”
解家的含金量宋記深是知道的,無論從資曆還是資金來講,希成都是要比他們崇星要高幾個規格的。
換句話來說,解商如果把解言認回去,解言的身價比他來講是隻高不低的。
“我走個後門。”宋記深說。
白崔钰:“……哈?”
哪來的後門給你走?
他邊在心裡吐槽邊摸出手機想掃一眼時間,發現自己的經紀人給自己轟炸了幾百條消息,有一種再找不到人就要報警的架勢,便起身準備離開:“哥走了,别想哥。”
宋記深簽字的筆停了下來,突然擡頭一本正經地說:“我談戀愛了。”
白崔钰左右看看:“?誰問了???”
“剛談上,我和解言。”
白崔钰:“難怪……不是,我再說一遍,誰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