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程墨将最後一管針劑注入培養艙，監控屏上的毒素濃度從0.7ppm驟降至安全綠區，他摘下面罩深吸一口氣。

“大哥哥的實驗室好像星星農場！”

稚嫩童聲驚得程墨手抖，轉身看見小男孩裹着毛毯站在警戒線外，燒紅的臉頰褪成粉白色，發梢還沾着汗水。

孩子赤腳踩在金屬地闆上，腳趾凍得發紅，卻仰頭盯着天花闆上垂落的發光藤蔓——那些改造過的夜蘿正在模拟月光波長，雖然能量不高，但也能為培養區的植物提供少許光合作用。

“退到黃色标記區。”程墨用鑷子夾起蠕動的肉蟲，玻璃罩内的捕蠅草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我在做試驗，這裡的空氣......”

“我知道！”孩子踮腳指向牆上的安全守則，“第三條規定：進入實驗室必須戴防護面罩！”

程墨将眼鏡摘下，揉了揉眉心，起身拿出一個口罩扣在孩子臉上：“你父親還在昏迷，你去隔壁看他。”

“可是我想幫忙！”孩子的聲音隔着濾芯悶悶傳來，“老師說，要感謝幫助自己的人，大哥哥救了我和爸爸，我想幫大哥哥！”

“出去。”程墨拎起孩子後領扔向門外，“這不是遊戲。”

程墨将門鎖上，轉身繼續工作，瞳孔再一次發出有頻率的光，實驗室裡的植物感受着這位創造者，有規律的在玻璃罩子上敲擊。

小孩隔着玻璃，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哥哥竟然能抓住這麼多的變異植物，而且這些植物好像不會傷害他，實在，實在是太厲害了！

“砰！”

其中一個試驗品突然承受不住程墨的力量，爆炸産生了大量的綠霧，一下将程墨掩蓋。

陸明天的心都揪到了一塊，拍打着實驗室的門：“大哥哥，你沒事吧！”

過了一會兒，房間内的空氣開始淨化，程墨的身影再次出現，手持着一個包子狀的植物，綠霧經由它的吞吐，産出的空氣又正常了。

門被打開，程墨的腰上突然多了一雙胳膊。

“大哥哥！你還好嗎？”

程墨用手肘頂開了倒黴孩子：“别碰我。”

小孩委屈地站在一邊，程墨歎了口氣：“我身上都是試驗品殘留下來的東西，不幹淨。”

“沒關系！我可以幫大哥哥打掃實驗室！”

“等等！”程墨及時叫住了小孩，在孩子期待的目光下：“實驗室我自己會打掃，你可以幫我擦擦外面的桌子，等會我給你做早飯。”

“好！”

小孩領到任務高興地跑開，程墨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髒污，好在實驗室裡的變異植物，身上的毒素已經被他清理的差不多，現在隻是有點髒罷了，于是回去先清洗幹淨。

出來後，程墨看到小孩已經把碗筷在桌上擺的整齊，誇了一句。

“大哥哥，我們吃什麼呀？”

程墨從櫃子裡拿出兩個罐頭：“這個，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行。”

......

小孩看着兩瓶番茄罐頭，陷入沉默，這個大哥哥好像對早餐的概念和自己的認知不一樣。

“怎麼了？不喜歡吃？”

“不..不是，大哥哥你等等，我包裡還有吃的。”

程墨想起小孩身上是有個包，不過被他随手扔在了走廊，見小孩小跑着回來，從包裡拿出兩包方便面，程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哥哥，我們吃泡面好不好？”

這下換程墨不好意思了：“來吧，我幫你。”

程墨在小孩驚歎又滿足的眼光中，忍着不好意思的頭皮癢将一大碗泡面吃完，湯汁也是一口不剩：“謝謝你的招待。”

意猶未盡的盯着小孩手裡的碗，好久沒這麼痛快的喝過熱湯了。

小孩用叉子撈起，一口一口吃着泡面，聽到程墨的感謝，又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不客氣，大哥哥。”

“那個，你叫什麼？”

“我叫陸明天，大陸的陸，明天會更好的明天，我爸爸叫陸骁，骁勇善戰的骁。”

“明天，很有寓意的名字，呃，明天，你知道你們基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陸明天放下叉子，眼裡浮現出難過的情緒：“基地爆炸了，不知道叔叔阿姨，還有我的老師同學，大家都怎麼樣了。”

有着多年仇恨的基地被毀，程墨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憂慮，又覺得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讓陸明天回想起痛苦的事情，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系，你現在安全了，你吃完可以去看看你爸爸，他現在生命指标穩定了很多，我想應該會好起來的。”

“謝謝大哥哥，我知道大哥哥是想問我們基地為什麼會爆炸，但是我那天沒去上學，醒來以後就被叔叔阿姨帶走了，等爸爸來的時候，我們就進了森林，後來就聽到很大的爆炸聲，然後就隻剩下我和爸爸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