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都沒死？”

慈母歎氣，這家夥真會用老實的外表說着陰陽怪氣的話，擡手指了個位置：“去那找找。”

“好嘞，你這..沒事吧？”

“沒事。”

萬寶離開，按着慈母給的方向走近深坑，果然在一堆廢墟中找到了昏迷的程墨：“媽呀，這腿咋爛成這樣了，程小哥你先躺着，我找到隊長就來救你出去。”

再往下數米，萬寶突然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小心從深洞邊緣探頭，激動喊了聲：“老大。”

但陸骁此刻已經昏死，胸口破了個大洞，内髒就這樣暴露在外，隻剩下幾根脆弱的枝條在兜着，勉強還能看到其中有一點翠綠。

“老天，一個比一個慘啊，還好有我在。”萬寶急忙施展異能，陸骁一口血吐了出來，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又清醒過來。

“老大，抓緊我啊。”萬寶伸手，将陸骁從枯枝爛葉裡拉了出來：“老大，你也太猛了，這狀态也敢高強度的異能，要不是我在，你怕是要被自己的異能炸爛了。”

陸骁虛弱開口：“程墨呢？”

“程小哥啊，在那躺着呢，哎，别動，你身體都這樣了。”

陸骁推開萬寶，踉跄走在前頭，直到看到程墨才跪了下去。

“都說了，不要亂動，你看看，剛修補的肉又爛了，你就别擔心程小哥了，有我萬寶在，他這頂多算上輕傷，等兩天我就給你換一個白白嫩嫩的好小哥。”

萬寶絮絮叨叨把兩人拖上台子，回頭一看吓了一跳，拿出武器：“你們想幹什麼？”

白塔基地的人都陸續醒了，跟在慈母身後靜靜看着三人。

“他們...還好嗎？”大慈官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萬寶指着身上沒幾處好肉的二人：“你看這樣子算好嗎？”

“很抱歉。”

“覺得抱歉就該把白靈還給我們。”萬寶看向慈母。

慈母點頭，臉色有些不好：“我會的，請稍等，我還要做一些事情。”

慈母閉上眼，身上散出大量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在半空尋找着什麼，然後奔着自己的目标飛去，最終融入進人的身體。

“這些年，是我辜負了大家的期待，對不起，從今天開始，大家就尋找自己的出路吧。”慈母說完最後一句話，昏倒在地，從白靈身上浮現出最後一個光點，卻是若隐若現，幾乎要散開來。

光點走不遠，便落在地上，滾落到一具屍體邊上，慢慢融入進去。

大慈官捂着臉，身體微微顫抖，淚水從指縫間流下，幾天的時間，她就失去了幾名好友，活着的人不該是她。

萬寶看明白了，慈母不知道大概用了什麼起死回生的手段，讓白塔基地裡那些人又活了一些，代價看來就是她自己消亡。

“好歹幫我老大和小哥複活一下，這算什麼事。”萬寶小聲嘀咕。

大慈官哭了一陣，恢複過來，看着那些不願離開的人：“你們走吧，以後再也沒有白塔了。”

衆人猶豫，互相看着誰也不願意邁出第一步，等了許久，才終于陸續有人離開，但仍然有大量的人留下。

有一老人走上前，看着大慈官：“慈官大人，你看我這老胳膊老腿，在這末世還能去哪，如果您不嫌棄我，我還能給大家收拾一個幹淨的地方。”

有人領頭，其他人都自告奮勇舉手說出自己能幹的事情。

大慈官擦幹淚水：“抱歉...我需要靜一靜。”

衆人看着大慈官離開，心知這次恐怕真的要流離失所了，于是又走了一批人。

老人歎了口氣，還是自顧自清掃起周邊的垃圾，有不少人去勸，但老人解釋：“我曾經差點死在荒野，是慈官大人力排衆議允許我加入白塔，不然就憑我這身體情況，哪個基地又會要我。”

“這麼多年，白塔早就是我的家了。”

“是啊，是啊，就算慈官大人走了，我們也要維護好這一手建立起來的家園才對。”

“可是...慈母大人沒了，我們以後...再也用不了異能了，就憑我們哪什麼重建家園。”

衆人陷入沉默，是啊，在這個世界，沒有異能就是他們的原罪。

“誰說沒有異能就活不下去了，就算有異能，這世上也多的是不會用的人。”萬寶說道。

“末世最重要的生存法則是什麼？是必須要有異能嗎？明明是牢記極夜極日的時間，提前準備好過冬的食物，天黑前記得回家，這三件事吧？好了，你們現在知道了，距離下一次極夜也還有很長的時間，活下去很難嗎？”

“這位大叔說得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我們早點行動起來，你看這周圍，好歹我們還有半個基地沒有被毀，比起去野外過夜已經好很多了。”

“大叔？？”萬寶瞪着說話的年輕人，要不是還得給老大注入異能，自己肯定要上去踹他一腳。

陸骁咳嗽了兩聲，閉着眼道：“你今天倒是挺有領導力的。”

“老大你醒着啊，那你不發話。”萬寶抱怨了一句。

陸骁微微睜開眼，他哪裡管得上别人，程墨沒事就好，艱難擡起手，将程墨的手抓在掌心。

大慈官在野外坐了許久，突然感覺到身後微風吹來，轉頭一看，是基地裡的一個女信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