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不出來。”白遊毅老實回答。
程墨點頭:“很難選對吧,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是哪種情況,但來找你之前,我突然有點想通了,如果人類擁有異能,也算是一種進化呢,或許變異植物分泌的毒素,并不隻會緻死和寄生,或許那是一種可以讓人類進化的手段呢?”
“别說了!”白遊毅猛地站起來,眼底醞釀着不安靜的風暴:“你瘋了。”
程墨起身拍了拍屁股:“我沒瘋,華莎能變成巨熊,你能徒手撕裂鋼鐵,這算不算進化?我能操控植物、陸曉能操控空間算不算進化?還是你對進化有更特殊的想法?”
白遊毅沉默。
程墨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世界上第一批異能者誕生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任何研究資料留存下來?”
白遊毅脫口而出:“因為戰争,所以資料遺失了。”
“是啊,你覺得什麼樣的戰争,能連這種資料統一被焚毀?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還是說,曾經的古人早就意識到異能者的誕生意味着什麼,隻是他們選擇了隐瞞?”
白遊毅冷着臉:“你在懷疑曆史?你知不知道你的懷疑可能會造成大亂。”
“我知道,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懷疑,回到剛才的問題,你覺得智腦在說謊嗎?”
程墨的話就像一柄雙刃劍,白遊毅是推也不是,接也不是。
半晌,白遊毅突然發出大笑:“程墨,我承認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算了,我随你吧,反正我要走了,你要攔我嗎?”
“不。”程墨搖頭:“你打算去哪?”
白遊毅看着遠方:“福門既然沒了,那我應該會從森林那邊繞過去,到新伊甸看看。”
程墨明白了:“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來,這是給你的物資,路途遙遠,你最好小心些。”
白遊毅盯着程墨手裡的背包,冷笑一聲,突然上前抓住程墨的手腕,将程墨按在潮濕的礁石上:“程墨,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喜歡我?”
手電筒就放在一邊,暗淡的光線下,程墨耿直地看着白遊毅,那雙眼睛裡沒有白遊毅期待的慌亂,隻有某種近乎悲憫的平靜。
白遊毅咬緊牙齒:“我覺得我需要給你上一課,不要無緣無故對别人那麼好,陸曉他,應該還沒碰過你吧。”白遊毅摸上了程墨的耳垂。
“唔!”重拳擊中腹部的悶響打斷了白遊毅,他跪倒在地上,擡頭時,看到程墨收回的拳頭上纏繞着金色光紋:“我的傷可還沒全好,用異能打我,你也太狠了吧。”
“這一拳,”程墨甩甩手腕:“是還你當初的異能抑制劑。”
轉身離開時,程墨的聲音混在濤聲裡:“白遊毅,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趁還有機會的時候,盡力對他好,時光短暫,不要浪費在那些毫無意義的試探和猜忌上。”
“等有一天你真心喜歡誰,就會明白現在的你有多幼稚。”
“你愛去哪,就去哪吧,我走了。”說完最後三個字,程墨便走了。
白遊毅維持着蜷縮的姿勢,低垂着頭,濕漉漉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面無表情看着程墨遠去,獨自跪在不斷上漲的潮水中。
過了許久,像是積蓄的情緒一次性爆發,突然站起身狠狠踢向一旁的背包。
然而,就在腳尖即将觸碰到背包的那一刹那,停在了距離背包不足一寸的空中。
白遊毅看着那個承載着隻有程墨好意的背包,眼中翻湧着極其複雜的光芒,他倒希望程墨是來捅自己一刀的。
最終,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那條腿重重地、頹然地落回冰冷的海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對着空蕩蕩的海岸線,白遊毅嘴唇翕動了幾下。
“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