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骁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個熟悉的醫療帳篷頂棚,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恍惚間有些失落,難道自己之前在做夢?
就在這時,胸口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他低頭看去,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正枕在自己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程墨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動作,迷迷糊糊地蹭了蹭。
“原來不是做夢啊。”陸骁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伸手輕輕撫過程墨的後背,指尖傳來的溫度如此真實。
程墨睡眼惺忪地擡起頭,睜開眼便看到陸曉在笑。
“你醒了?”程墨急忙撐起身子,伸手去探陸骁的額頭,“感覺怎麼樣?”
陸曉一想到不是做夢,此刻又看着程墨緊張兮兮的樣子,隻覺得心裡暖暖的,臉上的笑容更是帶着傻乎乎的滿足。
“笑什麼呢。”程墨也跟着笑。
陸曉臉紅着拉起程墨的手:“我可都還記着,你不準耍賴。”聲音有些低啞,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墨。
“我才沒耍賴。”程墨被他看得耳根泛紅小聲地道。
陸骁手上微微用力,将程墨拉得更近,程墨順從地側身躺下,重新靠回他身邊,陸骁的手臂自然地環過程墨的肩膀,将他整個人小心翼翼地攏進自己懷裡,下巴輕輕抵着他的發頂:“真好。”
帳篷裡很安靜,隻有兩人交織的呼吸聲,二人都在享受着這短暫的甯靜。
“對了。”陸骁微微側頭:“我這是...怎麼了,我感覺身體有些不一樣?”
程墨在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臉頰輕輕貼着未受傷的胸膛一側,他伸出手,指尖輕柔地拍了拍陸骁胸口纏着厚厚繃帶的位置:“還能怎麼了,我幫你把植物取下來了,也幸虧智腦的核晶能起作用,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我現在是完全好了?”陸曉深深呼吸了一下,胸口的疼痛讓他不禁咳嗽起來。
程墨在陸曉的懷裡蹭了蹭:“别,等這兩天你把體内的毒素代謝出去,才完全康複。”
“那就好。”"陸骁徹底地舒了一口氣,收緊手臂,将懷中人摟得更緊了些,劫後餘生,将想說的話都化作無聲的擁抱。。
程墨突然想起一件事,胳膊撐着上半身起來,盯着陸曉:“對了,你怎麼找到那麼多人來幫你的,好多人都是南方基地的人吧?”
陸曉點點頭:“是啊。”
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說起這個,倒是我還奇怪呢,為什麼你的名聲在這些基地響亮,華莎讓我去找人幫忙,他們一聽是你有難,二話不說就來了,可福門這邊好像對你不太熟悉?”
程墨思索片刻,突然笑了:“這個嘛,一方面我平時會經常去這些小基地用植物種子換一些資源,另一方面我比較宅,華莎的基地已經是我能到的最遠距離了。”
他頓了頓:“至于福門...這裡是大基地,我一直擔心會惹上麻煩,所以從沒來過,而且他們對外交易更頻繁,我覺得也不太需要我的種子,不如多幫幫這些小基地。”
“原來還有這樣的前提。”陸曉明白了,一想到程墨獨自在末世生存,忍受孤獨的同時,還要面對外界的危險,這份小心翼翼,讓他心疼。
“好了,快起來吧。”程墨起身,拉着陸曉的胳膊就要起床:“賴床時間結束!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陸骁在程墨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套上外衣,避開胸口的傷處,簡單洗漱後,掀開帳篷簾走了出來。
幸存者們忙碌着,修補裝備,清點物資,低聲交談,臉上帶着一種大戰前夕特有的凝重。
“喲,小情侶醒挺早啊?”華莎正抱着一個沉甸甸的彈藥箱從側面走來,剛好碰上他們,她依舊是一身利落的作戰服,頭發高高束起,臉上帶着一絲疲憊,但眼神明亮,朝兩人擠了擠眼。
程墨臉一紅,笑嘻嘻地快步上前,伸手去接她懷裡的箱子:“我們……睡了很久嗎?”
華莎也沒客氣,把箱子往程墨懷裡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睡呗,反正森林不知道為什麼停止活動了,現在也沒什麼事。”
“停止活動?”陸骁皺着眉頭。
華莎看着他,一拍腦門:“差點忘了,你昏睡了好幾天,外面翻天覆地了都不知道吧?”她
程墨看着陸骁,簡明扼要地将這幾天的變化說了一遍:“那天,那天我們從通道下來後,變異生物潮突然退回去了,現在盤踞在福門廢墟裡的,主要是異大陸的植物和它們的共生體,這些植物隻要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倒是安分。”
“可可能隻是暫時的蟄伏,或者它們在積蓄力量,等待新的指令,總之一直盤踞着福門基地,也不是什麼好事。”陸骁很快分析道。
程墨點點頭:“嗯,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兩天,聯合指揮部一直在籌劃,準備發動反攻,徹底清理福門内的威脅,收複失地。”
陸骁環顧四周,看着營地中來自不同基地、穿着不同制服的戰士們在緊張地做着戰前準備,拉着程墨偷偷道:“要小心些,清理外部威脅固然重要,但各方勢力雲集,收複福門之後,難保不會有人想趁機發難,或者舊怨爆發。”
程墨回以一個了然的眼神,同樣壓低聲音:“所以,今天召集所有參與行動的指揮官和福門代表開會,就是要做最後一次戰前動員,把所有事都擺在台面上說清楚,醜話說在前頭,總比事後扯皮甚至内讧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