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妡回到住處,把包一甩,一頭撲進軟綿綿的沙發裡。
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都怪自己這個該死的特殊能力,每次隻要一閉上眼睛休息就很容易感應到周圍發生的一些事情。
那些事件的零星畫面就像夢境一樣消無聲息地出現在腦海裡,有好有壞,但大部分都是壞的。
小時候她不明白,以為是做噩夢,總是跟媽媽說自己又做噩夢了。
剛開始媽媽沒在意,但次數多了,媽媽擔心起來,于是帶着她到處尋醫問道。
先去各個醫院檢查,醫生都說沒問題,隻讓她好好照顧她,讓她保持良好的心态。
可是她好心态是有了,而且一直都是好心态,但還是經常做噩夢。
于是從不信鬼神的媽媽在家裡供上了佛像,逢年過節必定燒香叩拜,還帶她奔赴周邊各地算命看花收驚,給她求各種護身符,但還是沒用。
時間久了,葉可妡看着媽媽都覺得累,也不願意讓她總是為自己擔心,于是撒謊說噩夢做得少了,到最後變成都不怎麼做噩夢了。
但是沒想到媽媽真以為自己弄的那些迷信手段起到了作用,于是越發的虔誠起來。對此她也很無奈,隻好順着她,讓她安心。
葉可妡意識到自己“夢見”的那些畫面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是在中學的時候。
那是發生在她隔壁宿舍的校園欺淩。
一個女生在宿舍被一群女生用各種方式淩辱欺負,其中甚至還有和她從同一個小學升上來同班同學。
她們欺負她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看不慣她。
當時是深夜,除了同寝室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第二天老師看出她的異常,詢問她情況,但是這次詢問給她帶來了更大的痛苦,欺淩變得變本加厲。
她不敢說,同寝室的其他人因為害怕也不敢說。
那名女生最後抑郁,不敢再來學校,每次說到上學就在家裡哭鬧自殘,被強行送到學校後就隻是哭。
家裡人罵也罵了,開導也開導了,她就是不願意說出實情。
最後,她父母還是從她同村同學的父母口中,得知女兒在學校被欺負的事。
她父母鬧到學校,學校不得不調查欺淩事件,把那幾個欺負人的女生處分了,但也隻是通知家長,做警告處分,而被欺淩的女生再也沒來過學校。
當時這件事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葉可妡從同學那裡八卦得知了欺淩人的女生都是誰,當看到她們的面孔時,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前段時間總是“夢見”的畫面是什麼。
隻有她床頭亮着手電光的漆黑陰森的寝室;圍在床前幾個女生鬼魅般可怖的面孔;手電光下剪刀閃着的陰寒銀光;忽明忽滅的紅色打火機。
她甚至還體會到了被她們掀開被子,脫去衣褲的羞恥。
有一次她從噩夢中驚醒,醒來後仿佛還能聞到夢中那股毛發燒焦的味道。
那一晚,她是捂在被子裡度過的。
寝室的漆黑安靜就像夢中那個陰森死寂的空間,明明周圍的床鋪睡滿了人,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沒有一個人為她說一句,幫一幫她。
她明白過來夢見的這些畫面都是那個女生被欺淩時的畫面,是從那個女生自己的視角看到和感受到的欺淩畫面。
“夢”裡面那幾張鬼魅般的面孔就是那些欺淩人的女生。
葉可妡那個時候明白了她的噩夢并不是真的做了噩夢,而是在夢中“看到”了噩夢般的真實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