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驚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一張照片看了五分鐘,還越看越不順眼。
一定是那花太醜了。
他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
“聞總,合同已經拿去備案了。”
“嗯。”
“王盛興那邊終于松動了,告訴了柳韻怡一個隐藏賬戶,我們要不要……?”
聞驚阙睜開眼,指尖在窗沿輕點。
“不急。”
“王盛興奸詐多端,隐藏賬戶不止一個,他給柳韻怡的一定是錢最少的,大頭在後面。”
王盛興入贅聞家這麼多年,早就在偷偷挖錢,這些年不知道從聞氏掏了多少,聞驚阙雖然未必在意那些錢,但他怎麼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盯着王晨希。”
王盛興不一定在意柳韻怡,但肯定在乎親生兒子,尤其這還是唯一冠他姓的王家獨苗,虧了誰都不可能虧了他。
甚至可能柳韻怡那邊隻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在王晨希身上。
聞驚阙手裡早就有王晨希母子倆的把柄,但都不痛不癢,既然決定出手,就要又快又狠,不能給别人任何喘息之機。
至于王盛興從聞氏撈的錢便宜了王晨希母子?
聞驚阙笑容意味深長。
落水狗有什麼好打的,要打就要等狗上岸了,以為自己安全了的時候再出其不意,重新将對方踹下去,再沒有上岸的機會。
沒錢的王晨希母子他都不屑于動手。
有錢才好,有錢才能做很多事。
他等着看有了錢的那兩人親自将自己踹進水裡。
聞驚阙思緒難得放松又雀躍,他倚着車窗,單手支着頭,視線一偏,一袋子草莓就這樣不經意映入眼簾。
聞驚阙目光微頓。
片刻後,他出聲問助理:“你知道誰會用草莓做零食,并且做得很好嗎?”
助理果然是在聞氏工作多年,經曆過風雨的人,聞言也并沒有露出異樣,隻想了想道:“我知道公司附近有家甜品店,或許我們可以将草莓交給他們,讓他們幫忙加工。”
助理是知道聞驚阙的,因為早年的一些事,他對家裡傭人這種存在十分排斥警惕,自己住的地方,每周會固定請家政打掃一次,平時絕不允許外人進出,吃飯也多在外面解決,家裡的廚房基本是擺設。
想臨時找人處理草莓,還真不容易,隻能讓外面的人幫忙。
聞驚阙沒再多說:“那就交給你了。”
“等做好後再送過來。”他頓了頓,又吩咐了一句,“記得包裝好點,能送人那種。”
“好的聞總。”助理應下。
低下頭時,卻想到今天在農莊看到聞驚阙正在認真摘草莓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想,究竟是誰有本事讓這位各種意義上的神經病,甘願親自摘草莓并做成零食送人,他真的很想認識一下。
秦筝并不知道有人對他心生向往。
掉了那一滴淚後,他又恢複成平時的模樣。
情緒上的克制、忍耐與收斂,是他前世就已經駕輕就熟的事。
作為一個躺在床上,隻有腦袋能動的人,如果情緒上稍微激動一點,就很容易将自己送進搶救室。
秦筝也因此練就了收斂情緒的好本事,讓他重生後見到久違的故人,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連陸懷謙也隻當他長大了。
直到今天,他隻有在聞驚阙身上失控過。
但他也隻允許自己放縱了一會兒,很快又恢複平靜。
回到陸家,秦晚說:“哥,這花你都抱了一路了,就送給你吧,就當辛苦費了。”
秦晚轉着眼珠,餘光卻瞥着陸懷謙懷裡的那束蜜桃雪山。
如果是平時,秦筝倒也不介意配合她演上一出,讓秦晚如願,但今天不一樣。
他笑了笑,将花放在客廳。
“不用了,我卧室不放花,這束就放在客廳吧,讓人裝瓶擺好。”
遭受秦筝拒絕,秦晚一臉愕然。
不明白為什麼她哥不配合她,好讓陸懷謙收下那束花。
她拼命給秦筝使眼色,然而秦筝都像沒看見似的。
陸懷謙聞言也順勢将自己懷裡這束放下道:“隻有你那束有些單調了,晚晚屋裡放不下的話,我這束也一起擺在客廳。”
在秦晚欲言又止,欲哭無淚的表情下,陸懷謙看了眼時間,昂貴的鑽表流淌着象征着金錢的光芒。
“我還有個線上會議要開,先回屋了,你們也早點休息,這個點了,晚晚美容覺都要晚點了,還有小筝……”
陸懷謙有心就聞驚阙的事說上兩句,然而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猶豫了會兒,最終隻是拍了拍秦筝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到陸懷謙的身影消失在樓上走廊,秦晚才一臉不高興地問秦筝:“哥,你幹嘛呀?害得我的花都沒送出去。”
秦筝一點也不為自己辯解,直言道:“我不喜歡白色的花,不想讓它們放在我屋裡。”
秦晚:“你不喜歡就不喜歡啊,後面丢掉不就好了?重要的是先幫我讓懷謙哥哥收下花。”
秦筝抿了抿唇:“花丢了,傭人會知道的,傭人知道,懷謙也會知道。”
秦筝看着這個年輕幼稚的妹妹,語氣悠悠:“晚晚,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隐藏的東西,很多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