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與沐清淺進入大樓後，顧千城擡頭望向樓頂的周于征。

周于征兩條長腿懸在空中，迎着顧千城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笑了笑，雙手一撐就跳了下來。他甚至不需要借助排水管道，隻是在幾個窗沿借了借力，就輕輕松松地落在了顧千城面前。

“有事？”顧千城掃了一眼貼在自己肩側的對講機。周于征點了點頭，”我要帶你去見個人。放心，附近我都檢查過了，你妹妹和那小子很安全。”

顧千城打量了他片刻，取下了對講機按下按鍵，“我和周于征去看看情況，你們兩個待在原地，注意安全。”說完，顧千城擡了擡手，示意周于征帶路。

二人從側面一處被卸下玻璃的窗戶翻進了樓，走進了一處狹窄的樓道。周于征帶着顧千城爬至三樓，在一處奇怪的塗鴉前停了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禦異的禦字為什麼是防禦的禦，而不是駕馭？”

“你要我見的人是什麼禦異知識普及員？我現在沒空。”顧千城掃了一眼牆上的塗鴉。那是兩扇重疊的門，明明隻是靜止的圖案，顧千城卻覺得，紫色線條的門是完全敞開着，而深紅色線條的門則是半掩着，似乎極力想要關上，卻被一點點地往外推開。

這并不是什麼圖畫技巧，而是一種通過視覺實現的精神影射。

顧千城轉頭望向周于征，對方臉上難得露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隻見他用刀劃開了自己的指尖，用血将那深紅色的線條描畫了一遍。

牆内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響，周于征的血迹仿佛滲進了牆面，随後，紅色線條框起的牆面破碎開來，一張由碎屑隆起構成的人臉出現在二人面前。

“周小子手腳真慢！再晚一點，老爺子我可就頂不住咯！”

一道蒼老卻洪亮的聲音響起，周于征臉上正經的表情一收，漫不經心地答道：“還不是您老人家選的地方好，我又不是那個姓杜的，喜歡往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躲，能找得着已經很不錯了。”

“放屁！老子在這世界至少待了十天了，肯定是你這小子在偷懶！”碎屑構成的人臉轉向顧千城，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就是你找的新人？清淺那丫頭呢？我可告訴你，現在大門那邊就靠沐将軍撐着了，你要是敢把他女兒弄丢了，小心你的腦袋！”

“放心，第一世界而已，出不了事。”周于征擡手拍了拍顧千城的肩膀，将人往前推了推，“兩塊碎片都找到了，發現四個還不錯的新人，這個是他們的頭兒，你來做下工作，把他們幾個都說服了，我們在這個世界就可以收工了。”

“哦？小子，你叫什麼名字？”石臉仿佛凸得更厲害了一些，幾乎快湊到顧千城面前，“算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你看起來像是個懂事、讓人省心的，我就簡單給你講講。”

“十年前，首都實驗室聯合多國政府宣告了禦異項目。到現在，通過這一項目獲得異能的人已接近五位數，相信你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也認得幾個。”

石臉頗為仿真地咳了幾下，繼續說道：“但是，也有很多人成功獲得異能後便消失了，官方通報是秘密收編在各國軍隊中，實際上，是他們沒有同意禦異的秘密條款，被禦異‘處理’掉了。”

“當你們成功獲得異能後，就會被禦異控制，平時可以正常在外生活工作，當禦異需要時，你們就必須歸隊，為他們效力。而禦異的目的，則是通過這一項目構建一支軍隊，對抗異能來源的世界。”

“您的意思是，”顧千城淡淡地問道，“異能并非誕生于首都實驗室，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不錯。”石臉上下晃了晃，似乎是在點頭一般，“而我們的目标，就是突破禦異的控制，直接與異能來源的世界聯系。”

顧千城看了周于征一眼，說道：“抱歉，僅憑您的一面之辭，我不能做出任何判斷。更何況按您的說法，這件事不光是要與首都實驗室為敵，更會與多國政府為敵。我們都有親人朋友，做不來這種大事。”

“喲，小周啊，這小子是不是在拐着彎兒罵我們呢？”石臉呵呵笑了幾聲，接而說道：“小周既然看中了你們幾個，就說明他覺得你們有通過第四世界的潛力，心術和腦子也都沒多大毛病。等你們通過第四世界，禦異把條款擺到你們面前的時候，你以為大不了放棄異能，你們就能安全回家了？做夢呢。”

“況且，我告訴你，就算你們挑戰失敗回家了，也不是真的安全了。禦異弄來的異能可不是和和平平從那個世界交易來的，等大門真正打開了，兩個世界的戰争爆發，你們這些沒有異能的人，就是頭一批死幹淨的。”

石臉的聲音忽然小了許多，周于征上前一步，湊近問道：“老李頭，你是不是被發現了？”

“還沒，不過我得走了，記住，下個世界我不能這麼正大光明地留記号了，你自己和沐丫頭多長點心。”石臉又轉向顧千城，“至于你和你你收下其他那三個人，現在不相信也沒關系。等你們通過第三世界，小周就有辦法給你們看些證據了。現在，你們跟緊他倆，先通過挑戰要緊。”

說完，石臉便從牆上消失了，連帶着兩扇門的塗鴉都褪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了一片細碎的裂痕。

“在看到證據前，我不會答應任何事。”顧千城看向周于征，“我也不能代替他們三個做任何決定，無論你想做什麼，都要他們自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