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頭的玻璃籠中關着千奇百怪的異生物，肢體的扭曲，五官的錯位，拼接着不同生物的身體，又有了不同程度的異化。

最詭異的是它們從一些角度上，看起來像人。

頭頂上除了夜明珠就是各種各樣不同大小的運輸管，紫色的營養液被源源不斷的輸入玻璃籠中，而這些異生物還在沉睡中，對于時間的更疊一無所知。

沈序周從看到玻璃籠中的異生物後表情就十分的難看，他攥緊雙手，咬着牙擠出一句話，“這些都是人類。”

“你說什麼？”徐聞馳走在最前方，當他聽到沈序周的這句話時，立刻停在原地，神色凝重“都是人類？”

姜秀被這個消息砸得一臉懵，她看着玻璃籠中扭曲的異生物，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風雪村莊，想到了在她面前變異的村民們。

瘋子，這就是瘋子，以人類為試驗品，這是赤裸裸地向《人類公約》宣戰。

“是。”沈序周的眼中出現紅血絲，“我不會認錯的，徐聞馳。”

“你還記得十年前A市霓虹街事變和兩年前C市城思中學的事情嗎？”沈序周的聲音在顫抖：“老徐，事情還沒有結束。”

徐聞馳不敢看沈序周的那雙眼睛，他錯開視線：“序周，你需要冷靜。”

“這個基地從地磚磨損程度上看，至少建造在十年前，隻能說兩年前我們查城思中學時，沒有查到這裡，但是他們，我們都已經肅清了。”

“不可能還有漏網之魚。”徐聞馳神情嚴肅：“倉庫裡的罐頭保質期隻有三個月，它們最新一批是兩年前的一月三日。”

“他們全部肅清是在一月二十八日，序周，沒有他們的存在了。”

虞莎莎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但在徐聞馳說完後又認真地看着沈序周，補充了一句：“沈序周，當年你看到他們的死亡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不存于世是毋庸置疑的。”

沈序周沉默着點了點頭，緩了幾分鐘後恢複正常。

雖然姜秀聽的雲裡霧裡，但大概摸清楚了情況，很明顯十年前霓虹街事變和城思初中應該都發現了用人類作為試驗品的情況，而罪魁禍首在兩年前已經全部抓捕歸案。

而且從目前看來，隻有她和肖凱兩個人對這件事情不清楚，其他三位應該都是事件的親曆者。

但是沈序周似乎并不認為當年事件已經結束，即使他看起來接受了徐聞馳和虞莎莎給出的結論。

沈序周似乎是注意到姜秀的目光，他擡頭與姜秀視線交錯的一瞬間，他立刻明白，他的假裝沒有瞞過姜秀。

“我們繼續往裡走吧。”姜秀轉開視線，繼續往前，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沈序周和她一樣，都捂着各自不能說的秘密。

她一直對于在醫院裡沈序周的試探耿耿于懷，現在知道這個人也有着自己拼命想要隐瞞的事情，姜秀的報複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

“是，這裡那麼大，我們工作量不少的。”肖凱順着姜秀的話立刻接茬，緩解現在這詭異又緊張的氛圍。

徐聞馳和虞莎莎默認姜、肖二人的話，五人繼續往前探查。

自從知道玻璃籠中都是人類後，五人越發覺得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而且他們一行人已經走了很長的一段路，越往前，空間越大，玻璃籠的數量也成倍的增加。

籠中的人類異化程度也越來越深，到走廊盡頭的時候，擺在會議室大門兩邊的實驗品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人的影子了。

“這個基地的面積的大小不容小觑。”徐聞馳一路上一直在測量地下基地的空間大小，僅僅隻是一條道走到頭，測量器上的數據已經足夠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了。

當他盯着數據發愁的時候，聽到“咔吱”一聲，他立刻警醒的擡頭，發現是姜秀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你怎麼打開的？”徐聞馳脫口而出。

姜秀聳了聳肩：“這個門就沒有關上啊。”

“我可以作證。”虞莎莎朝着徐聞馳點了點頭，“這門确實沒有關上，我也看到有條縫了。”

“那也太莽撞了。”徐聞馳皺了皺眉剛醒說什麼就被沈序周出聲打斷。

“如果要出事，門沒有關，我們站在這裡起碼有五分鐘了，屍體都可以涼了。”

“别瞎擔心了，快去搜查。”沈序周大步邁進會議室，順手打開了燈。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明亮如晝。

會議室的大小差不多能容納進百十号人同時開會，整體呈現出下沉的設計，一階階台階，既是樓梯也是座位，牆體全是内嵌式櫥櫃，裡面塞滿了各種文件，會議室的中央則是一張橢圓形的大型會議桌，用一整塊大理石雕刻而成，上面還刻有一些圖案，看起來像是一個故事，姜秀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甚至天花闆上也刻有同樣的圖案。

并且在會議桌的中央，一個黑色的演講台//獨立其中，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那顆尺寸有人頭大小的紅寶石。

不僅如此，最讓人感到驚訝的是，哪怕在地底，也依舊種有綠植，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沒有人類的照顧，已經枯死，輕輕一碰，就碎成無數片。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想說了，這邊的供電系統有點奇怪，看起來已經沒有人在打理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積灰，怎麼電力系統還在運行。”姜秀用手輕輕摸了一下桌子，撚了撚指尖的灰塵，白色大理石桌面上出現三行指痕。

與此同時對應座位的桌面上出現了虛拟屏幕，不過需要密碼才能登入。

肖凱見怪不怪，語氣裡帶了點惋惜：“這可是初代人工智能zeus的手筆，它當初是我們科技界公認最優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