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柳青城做什麼都不在狀态。白靈玉沒有來,他又走不開,隻得生生承受着這相思之苦。
許宣也不在房裡躺了,攜了柳青城在府裡随意走走。又走到荷花池之上的涼亭,涼風習習。一場大雨過後,打落了不少荷花,花瓣灑在池裡,竟也十分美麗。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許宣面對着一池荷花,忽然有感而發。
柳青城原不懂什麼詩詞歌賦,聽到這一句,卻覺暗合自己心意,不由将那“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在心底多念了幾遍。聊以慰藉。
“柳兄,你在想什麼?”許宣回身看向他。柳青城聽到叫他,定睛看向面前的人。許宣仍是一身灰撲撲的衣裳,仍是一個懦弱的人類模樣,卻因身上一種哀愁的氣質顯得楚楚可憐。柳青城動了一絲恻隐之心,怔怔地望着他,沒有吭聲。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裡,”許宣自嘲地笑了下,“我即便知道,還是不舍得放你離去。那日在湖畔一見你,我便傾心于你。柳兄,我會待你好,你留下可好?”
柳青城想着自己自然是要留下的,白靈玉在這裡,他就陪他在這裡,便點了點頭。
“你真的願意留下?”許宣眼裡閃過一絲期許。
柳青城:“嗯。”
“太好了。”許宣心情激動,見此處無人,不由上前去,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他懷裡,一臉幸福和滿足。許宣心想,感情日後可以慢慢培養,隻要他願意留下就好。隻要他願意留下就好。
柳青城不太喜歡被人如此抱着,剛要推開他,便看到了池塘對面的白靈玉看向這邊來。一見到他,柳青城不由怔住,一時忘了動作,隻是癡癡地望着他。
許宣滿心歡喜地抱着人,抱了一陣,擡起頭來,望向那張俊臉,實在喜歡得緊。不由将嘴遞了過去,欲與他親近。柳青城目光看到白靈玉在這時轉身離去,心内着急,不由推開了許宣,想追上去。卻隔着一個池塘,往哪裡追?
許宣以為柳青城拒絕自己親近,滿心失落,反應過來,還是道了歉,“對不起,是我,我太激動了……”
柳青城望着對面空空蕩蕩的回廊,白靈玉就這麼走掉了,他的心也跟着空空落落……
那頭白靈玉十分氣惱。昨晚才說助他去掉身上妖氣,這妖氣還未去除,就跟許宣親親我我了?
回到房裡來,還是生悶氣。
自己耗費那麼多精力都是為了誰,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明知許宣是自己恩人,他還去禍害他。
眼看許宣那邊也是越陷越深,白靈玉真是束手無策。苦思冥想了一陣,忽然一拍腦袋,“真是關心則亂啊!”他怎麼忘了呢,去消除許宣的記憶就好了啊。不記得柳青城了,就不會和他糾纏了。
轉念又一想,消除了記憶,是不記得了,萬一再見着柳青城,還喜歡他,可怎麼辦呢?
“有了!”白靈玉腦中想到一個妙策,頓覺十分可行。
此事不宜再拖了,需盡快解決。
當晚柳青城再來時,白靈玉向他道:“修煉之前,我有事同你說。”
柳青城聽了,看向他,問:“什麼?”
“你對許宣是何心思?”白靈玉道:“白日我都看見了,你們在涼亭之上摟摟抱抱,舉止親密。”
“是他抱我的。”柳青城面無表情向他解釋:“我并未抱他。”
“他抱你,你就讓他抱嗎?”白靈玉冷笑一聲,“我說過什麼,你是妖,不能和人在一起。結契是萬萬不可的。你聽了嗎?”
“聽了。”柳青城道。
“聽了還犯?”白靈玉瞪着他。
“是他抱我的。”柳青城隻得重複這話。
白靈玉暗歎了口氣,算了,跟這木頭費什麼話。
“不管他抱你你抱他,此事就算了。”白靈玉道:“我預備消除許宣的記憶,讓他忘記你。你不可再到他跟前去,而且,”白靈玉說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這副皮囊以後都不能出現在許宣面前。”
“那我做什麼?”柳青城問。
“你做伺候我的丫鬟。”白靈玉道。
“丫鬟?”柳青城想起府裡伺候的丫鬟,變成丫鬟倒也未嘗不可。
“你不願嗎?”白靈玉問。
“願的。”柳青城答。
“那就好,開始修煉吧。”白靈玉招呼着他,“自己脫了衣服上來。”
修煉又似昨晚一般,兩人面對面坐在床上。柳青城又看到兩個日頭在頭頂旋轉。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日頭。隻是蛇丹。青色的一顆是他的,白色的一顆是白靈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