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江陌雲躺在顧長明身邊,抱着顧長明,提起了過往。
“君還記得之前嗎,我也會這樣抱着君。”
“為什麼君要對我變得疏離,為什麼君要對賀易好,明明我比他更好,為什麼君要對他好,哪怕君是做戲,我也很傷心。”
“因為每當那時,我都會想到,君是為了擺脫我而故意為之。”
“如此,我就更傷心了。”
顧長明仔細聽着,但卻在暗中悄悄掙脫了束縛。
他身上的藥效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忽然間,顧長明起身反手将江陌雲壓在了身下,緊緊掐住了江陌雲的脖子。
顧長明不斷加重手上的力氣,以此來發洩自己的怒氣。
他盯着面前之人,怒聲道:“你之所為,真正讓我感到厭煩!”
江陌雲難受的忍不住咳了幾聲。
對于顧長明會掙脫束縛,江陌雲并沒有感到意外,他依舊平靜的看着顧長明,問道:“所以呢?君要怎麼做?殺了我嗎?”
顧長明:“你知不知道,如果是别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江陌雲:“我知道。”
江陌雲的明知故犯更是激怒了顧長明。
顧長明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手中力氣也越來越重,俨然一副動了殺心的模樣。
江陌雲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眼尾有些發紅,顫聲問道:“君終究還是決定要殺了我嗎?”
顧長明沒有回答,但手上力氣卻是越來越重。
他之所為,似乎是已經給了江陌雲答案。
江陌雲沒有掙紮,甚至沒有求饒。
他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但他亦是明白,今日無論是何結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江陌雲閉上了眼,他不想在死之前,還要面對顧長明憎恨的目光。
顧長明是他的君,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他不想被他的君厭惡,可他更害怕從此與他的君形同陌路。
所以,他從不後悔今日所為。
就在江陌雲瀕死之際,顧長明終于還是收手了。
江陌雲被扔下了床,連同他的衣服也一并被扔了下來。
江陌雲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大口又貪婪的呼吸着。
他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苦笑道:“君真是一點兒都不溫柔。”
顧長明冷笑一聲:“對你,需要嗎?”
江陌雲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苦笑一聲:“不需要。”
江陌雲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神情,他沒有再糾纏,低頭一言不發的開始穿衣服。
江陌雲的身體在發抖,顧長明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從最開始江陌雲把他帶上床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明明很緊張,卻還要故作鎮定。
江陌雲此時的模樣很可憐,也很令人心疼。
但他不能再對江陌雲心軟了。
正是他的一再心軟,造就了如今的一切,他絕不能再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一直以來,他都對江陌雲太縱容了。
顧長明呵斥道:“滾回你的追雲閣,沒有我的傳令,不許再來!”
江陌雲聞言愣了一下,他擡頭看着顧長明,張嘴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
江陌雲離開了,而玄月閣也再次恢複了平靜。
——
江陌雲強撐着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追雲閣内點了香,江陌雲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方才做的着急,沒注意被傷着了,那時候還沒什麼感覺,此時,所有的不适都漸漸顯露了出來,還愈發強烈了起來。
簡單沐浴之後江陌雲便趴到了床上,折騰了這麼久,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但在閉上眼後,眼前卻又總是浮現出方才顧長明對他厭惡的神情。
“真是不愉快的回憶。”
江陌雲扯過被子蒙住頭,企圖将一切的不愉快都隔絕在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江陌雲隻覺得渾身酸痛。
等到他萎靡不振的來到鏡子面前的時候,他才忽然驚覺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竟然變得這麼醒目,看起來竟有幾分吓人。
“怎麼變得這麼明顯了!”
“君下手也太狠了!”
江陌雲抱怨着,他用盡了所有方法,也仍是無法将脖子上的掐痕消除,最後無奈,隻好先找了一件勉強能遮擋的衣服換上。
江陌雲看着鏡中的人影,強撐着扯出一個笑臉。
這樣的話,不靠太近的話,應該是無法察覺的。
一切都算是處理妥善之後,江陌雲發起了呆。
想到顧長明昨日的态度,他不免又變得傷感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差點連命都沒了。
——
沈憐兒剛剛踏入追雲閣,就看到了江陌雲這般唉聲歎氣的模樣。
她不由凝眉:“滿面愁容,是在後悔嗎?”
聽見沈憐兒的聲音,江陌雲急忙起身相迎:“花君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沈憐兒擅長醫術,是十絕山莊的尊客,亦是江陌雲的舊主。
這一次,江陌雲的藥,正是從沈憐兒那裡得來的。
沈憐兒走近,走到江陌雲身邊坐下,“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江陌雲也重新坐了回去,他忽略了身上的不适,又恢複了以往的随性:“有花君的藥相助,我又豈會無功而返。”
聽到江陌雲的話,沈憐兒并沒有感覺到被誇贊的欣喜,她沉默了半響才又說道:“想不到你真的用了,也真的得手了。”
江陌雲點了點頭,說道:“君信任我,而我利用了這份信任,之後怕是不行了。”
沈憐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說道:“難道這一次還不夠讓你醒悟嗎?”
江陌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如實說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和君永遠在一起。”
沈憐兒聞言将拿起的茶盞又放了下去,直直的盯着他,審視着問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還要悶悶不樂?”
江陌雲淺笑:“我也說不清,或許是因為君未能真正喜歡我吧。”
“那你這又是何苦。”沈憐兒無奈:“這麼多年,莊主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明白嗎!”
提到這個,江陌雲神情落寞:“我明白,可我仍忍不住抱有一絲期待。”
沈憐兒擡頭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這段時間莊主對待賀易如何你也看見了,他的态度已經如此明确了,你又何必執着于這虛無缥缈的期待。。”
“你的期待,在外人眼裡,不過隻是笑話。”
沈憐兒的直言不免令江陌雲有些心痛,他反駁道:“君不會喜歡賀易。”
沈憐兒将杯中茶飲盡,說道:“是真情也好是做戲也罷,你說不準,我也說不準,但你要明白,現在的賀易,能光明正大的得到莊主的偏愛,而不必像你這般,用盡心機。”
“我明白。”這一次,江陌雲沒有再反駁什麼。
江陌雲的坦然,反倒是讓沈憐兒更加無奈,她再一次勸說道:“既然明白,就放手吧。”
江陌雲低下了頭,不禁苦笑一聲:“可我…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哪怕是萬劫不複、哪怕是粉身碎骨,我都想去試一試。”
“要不,我實在是不甘心。”
“你!”見到江陌雲如此執迷不悟,沈憐兒是既生氣又心疼,她厲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今日……”
忽然間,沈憐兒看見了江陌雲脖子上掐痕,這一刻,終究是心疼占了上風。
見沈憐兒忽然停了下來,江陌雲不解:“花君?”
“沒什麼。”沈憐兒瞞下了顧長明帶賀易離開山莊的消息,隻是說道:“這幾日,你先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