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知敬的介入之下，江陌雲曾經的不齒行徑衆人皆知。

沒人知曉流言從何而來，但又都知道是江陌雲棒打鴛鴦、死纏爛打。

此時正值琉璃宴，衆多江湖英雄皆聚于天劍樓。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流言，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江湖中人，多是灑脫之人，此番行徑，屬實是讓不少人震驚意外。

一時間，江陌雲成了衆人眼中的罪人。

林知敬當然知道江陌雲罪不至此，但誰讓他是蕭辭遠的兒子，他的存在即是最大的罪。

江陌雲因為傷了腳，一直在房間中休養，但就沒想到他獨自待着，竟也有人找上了門來。

江陌雲還不知道外面的流言，對于季文澤的出現也毫無防備。

“莊主并不在，而且你找錯房間了，莊主在隔壁。”

季文澤沒有理會他的的話，徑直走入，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你就是江陌雲？”

意識到是來找自己的，江陌雲起了身：“是，少谷主找我有事嗎？”

季文澤走過來坐下，江陌雲見狀也準備坐下，但被季文澤直接出言攔下：“你站着。”

季文澤看着江陌雲眼中滿是鄙夷不屑，因為那些流言的緣故，他對江陌雲的印象很不好。

上次匆忙，他沒顧得上好好觀察，這次再看，江陌雲确實就是一副會魅惑主上的模樣。

江陌雲也察覺到了季文澤眼中對自己的敵意，他也沒有再刻意與季文澤作對，隻想趕緊将人應付過去。

但想不到季文澤卻是不肯輕易罷休，依舊咄咄逼人：“顧莊主難道沒有教過你嗎，一個下人就該有一個下人的樣子，來了貴客，就該起身侍候。”

江陌雲知道季文澤是在刻意針對，耐着性子聽從使喚。

季文澤說的确實沒錯，他終歸到底隻是一個下人。就因為這種小事，也不值得再起沖突。

因為腳上的傷，江陌雲行動并不方便，一瘸一拐的為季文澤添了茶。

看見江陌雲的樣子，季文澤想到了江湖上的那些傳聞，不屑冷笑：“這才多久沒見，就連路都走不了了？”

江陌雲溫聲解釋道：“此前不小心受了點小傷。”

季文澤再次冷笑嘲諷道：“是不小心還是自找的？”

聞言，江陌雲皺起了眉。

季文澤的一再針對，終于是令他忍無可忍。

“少谷主若無其他事情，喝完這杯茶，就請先離開吧，恕在下行動不便，無法招待。”

江陌雲的回答令季文澤不滿，他怒聲呵斥：“主人還沒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下人趕人了！”

江陌雲看着面前這個口出狂言的少年，覺得實在沒必要客氣：“我是下人沒錯，但我是十絕山莊的下人，若說使喚，也隻有莊主能使喚，還輪不到旁人随意使喚。”

季文澤聞言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還知道自己十絕山莊的下人，要聽從顧莊主的話。”

季文澤看着江陌雲，又說道：“果然是一個下賤之人，你就那麼喜歡奪人所愛嗎？”

“顧莊主和賀公子本來就是心意相通的二人，你卻偏偏要拆散他們二人，設計爬上顧莊主的床，這種不知廉恥的所為，最是讓人厭惡！”

聽到季文澤的話，江陌雲不禁瞪大了眼，滿眼不可置信：“你！”

“很意外嗎？”季文澤看到江陌雲的反應，不免冷哼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十絕山莊那麼大，總有看不慣你之所為的。”

“也就是顧莊主仁慈，還留了你的性命，你這種人，被千刀萬剮都不冤枉。”

江陌雲被這些話氣的眼睛有些發紅，他盯着季文澤冷聲說道：“你說夠了嗎！”

江陌雲極力壓制着怒火，努力保持這體面：“少谷主請離開，恕不能招待。”

季文澤要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再和江陌雲待在一起，索性便起了身，“你的這些事，外面早就已經傳遍了，勸你出去的時候，最好是有所準備。”

待季文澤離開後，江陌雲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或許是因為年少，季文澤不懂得收斂情緒，但也正因如此，話語才更為傷人。

江陌雲不知道外面已經傳成了什麼樣子，其實傳言也沒錯，他确實強人所難，逼迫着顧長明和他在一起，用了最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他就是一個下賤之人……

江陌雲終于還是忍不住掩面哭了。

從動手的那一刻，他就設想到了會有今天。

但這一刻真正來臨，他還是有些難過傷心。

隻是，時至今日，他仍不願承認自己是棒打鴛鴦、奪人所愛之人。

若他真的錯了，那就一錯到底吧。

既然世人都已認定他是惡人，那真相究竟是什麼就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顧長明真的喜歡賀易也無所謂。

他就要做這麼一個惡人。

一個徹徹底底的惡人。

——

顧長明在外面也聽到了那些不好的流言，這件事說到底隻是他十絕山莊的家事，卻沒想到引起這樣的波瀾。

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對江陌雲演的一場戲，想不到竟成了外人口中的閑談。

顧長明甚至猜不出是從何處傳出的流言，竟能這麼迅速的讓衆人皆知。

明明知情的那些人，他都有警示過不許外傳，為什麼還是會變成這樣。

況且，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應當還沒這麼大的本事，能在江湖衆人中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确實正如顧長明所想的那般，此事并不是普通人所導緻，而正是林知敬故意讓人傳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