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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些書被沒收之後,江陌雲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變得更加明目張膽。
這樣肆無忌憚,顧長明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為了躲避江陌雲,顧長明甚至離開了丹青閣。
可在外面,他也沒得到想要的清淨。
竟然有人沒經他的允許就坐在了他面前。
顧長明不悅的擡頭:“這是我的位置,請你離開。”
對面的公子見他如此冷漠,神色有些尴尬,但卻并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依舊面帶笑容,“顧老闆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
顧長明看着面前的人,終于想起來了。
這人是聽琴坊裡的張秋棠。
想起了對方是誰,盡管顧長明心中無奈,但也隻有笑意相待。
張秋棠替他滿上了茶,說道:“這次前來,顧老闆怎麼沒到聽琴坊來?”
他敷衍的笑了兩聲,解釋道:“實在是丹青閣内雜事太多,抽不開身。”
按往常的習慣,顧長明來青羽城後,總會先跑去聽琴坊找張秋棠。
但這一回,他卻沒有。
因為這一回帶了江陌雲過來,江陌雲又是極為小氣之人,他不想再生出别的麻煩。
可是這一回他沒去找張秋棠,張秋棠卻主動找上了他。
果然,該面對的,怎麼躲都躲不掉。
想到這些,顧長明不由又苦笑了幾下。
張秋棠看出了顧長明臉上的憂愁,開口說道:“我最近新學了首曲子,顧老闆可否賞臉,前往聽琴坊聽我彈奏一曲。”
顧長明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張秋棠是高老闆的人,之前很多消息都是通過聽琴坊這個方式得到的,這也是為什麼顧長明每次前來都去聽琴的原因。
但這一次前往卻是讓顧長明失望了,張秋棠方才所說的聽曲,竟真的隻是聽曲。
顧長明雖是通曉音律,但并沒有那麼喜歡聽曲,此時待在聽琴坊,隻能是耐着性子打磨時光。
丹青閣内,江陌雲遲遲沒有找到人,終于是發了火,“你們整日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知道莊主的下落!”
江陌雲是真的生氣了,但丹青閣衆人卻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比起得罪江陌雲,他們更不敢得罪顧長明。
就算是知道顧長明蹤迹,他們此時也不敢說。
整個丹青閣,除了江陌雲,都知道顧長明是喜歡聽曲享樂之人,也都知道他們顧莊主在聽琴坊有一個藍顔知己,每次前來都會去找那位藍顔知己。
也都知道,這次是因為江陌雲的跟随,才耽誤了他們莊主出去快活。
所有人都在瞞着江陌雲,沒有一個人敢将知道的說出來。
誰讓江陌雲隻是十絕山莊的執令,還是一個惡名在外、不受莊主喜愛的執令。
但江陌雲終究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他氣的直接掀了桌子。
“好啊,都瞞着我!”
“怪不得之前都不讓我跟着!”
“怪不得對我不理不睬!”
“原來是偷偷藏了人!”
江陌雲氣沖沖的趕到了聽琴坊,準備找顧長明興師問罪。
但來到門外,他卻冷靜了下來。
若是他不分青紅皂白的闖進去大鬧,豈不是徹底輸了。
他才不要在那個所謂的藍顔知己面前丢了面子。
深吸一口氣,江陌雲面色笑意的推門走了進去。
見到江陌雲,顧長明确實意外,但又跟他想象中不同。
江陌雲竟然沒有生氣。
張秋棠見到不速之客闖入,冷聲說道:“公子進錯屋了,我這裡不待外客,請離開。”
江陌雲聞言輕笑,走到了顧長明身邊,看着顧長明問道:“君要趕我離開嗎?”
意識到來人與顧長明認識,張秋棠也看向了顧長明,想從顧長明這裡得到答案。
顧長明無奈扶額。
江陌雲此時前來,屬實有些唐突。
而且說到底,他隻是客,張秋棠才是此處的主人。
但麻煩歸麻煩,顧長明還是替江陌雲向張秋棠解釋道:“這位是我的執令,是來找我的,多有冒犯,還望莫怪。”
得知江陌雲的身份,張秋棠立馬變了臉色,笑道:“原來竟是顧老闆的手下,是我識人不清了。”
“既然是顧老闆的人,那就一同留下吧。”
顧長明出言拒絕:“不用了,我和他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江陌雲都找過來了,顧長明也不準備再待下去了,拉着江陌雲就準備離開。
但江陌雲卻不想走了,他坐到了顧長明身邊,笑着說道:“之前還不知道君有這種閑情逸緻,今日好不容易來了,總得讓我開開眼吧。”
看着江陌雲似笑非笑的模樣,顧長明頓感不妙。
他的執令又在跟他耍性子了。
既然走不了,那就隻能繼續在這兒待着。
張秋棠絲毫沒有因為江陌雲的到來而覺得不自在。
他依舊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