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白無殊失去了所有，也成長了許多，從那之後，他便不再是那個有兄長護着的人了。

從那之後，覓音閣便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從何出現的九道樓。

在最難熬的歲月裡，白無殊曾無數次設想，若是楚淩肯出現，他絕對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不去過問楚淩消失的事。

可他設想了許久，等待了許久，等待他的，隻能是越來越殘酷的事實。

在無盡的等待中漸漸失望，又在無盡的等待中徹底死心，再到如今的徹底放下。

他真的用了很久很久……

——

裴朔終于等到了裴淵前來看他。

見到裴淵，裴朔立馬沖了過去，“大哥，大哥你終于來了。”

“這裡邊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大哥，你快帶我出去。”

裴朔依舊桀骜不馴，毫無悔過之心，就像之前他犯錯了之後一樣。

但這一次，裴淵沒有要帶他出去，隻是神情凝重的看着他。

見到裴淵這般反應，裴朔終于有些慌了。

“大哥…怎麼了？”

裴淵終于開口了，“你現在，出不去。”

裴淵說罷便握緊了拳，閉上了眼。

等再睜開眼，眼中是無法再壓制的怒火，“我已經告訴你很多次，讓你收斂一些！”

“如今把柄被人握在手裡，你讓我再怎麼救你！”

聽到裴淵的話，裴朔這才意識到這次與以往的不同。

但他仍是心存僥幸，想着這次可以像之前一樣，無論他犯什麼錯，裴淵都會替他解決。

“大哥你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救我……”

“大哥，你可是浩聖盟的盟主，隻要大哥你發話，誰敢不聽你的！”

聽到裴朔這般天真的話，裴淵終于怒了，他怒喝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回得罪的是誰！”

“是鐘離影親自下場，就算我想息事甯人，也要看外邊的人同不同意！”

“現在外面是如何聲讨的，你知不知道！”

聞言，裴朔聞終于徹底慌了，他急忙上前，牢牢抓住裴淵，不斷哀求，“大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大哥，你救救我。”

“在這世上，我就隻有大哥你一個親人了，大哥，你一定要救我。”

看到裴朔現在這副樣子，裴淵直接氣得一腳将人踹開。

裴朔急忙爬起來跪在地上，繼續哀求：“大哥，你再救我一次，我保證，之後絕對不再惹禍！”

裴淵握緊了拳頭，但他心中再氣，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顧。

畢竟，這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裴淵看了一眼地上不争氣的人，厲聲道：“我去天劍樓一趟，在此之前，别再給我生出别的事端！”

聽到這話，裴朔心中總算有了些底氣。

他差點忘了，他大哥與天劍樓有些舊時的淵源在。

有天劍樓在，誰能不給幾分面子。

想到這些，裴朔心中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氣。

——

丹青閣内，江陌雲依偎在顧長明身邊，想到了最近的傳聞，随口說道：“聽說裴盟主去天劍樓了。”

顧長明知道江陌雲在擔心什麼，溫聲說道：“想必天劍樓還不至于如此黑白不分，别亂想了。”

江陌雲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如今與他的君在一起，他是不該再去想其他無關的事。

江陌雲的目光太過炙熱，以至于顧長明實在是無法再忽視。

顧長明無奈的擡起頭，看着江陌雲，提醒道：“做事。”

“哦。”江陌雲這才算是收回了目光。

——

裴淵來到了天劍樓，如願見到了林知敬。

林知敬早已經聽說了裴朔的事，所以也清楚裴淵到訪的原因。

正因如此，他才沒驚動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最是心軟，又豈能因為這樣一個卑劣之人壞了名聲。

反正如今江湖中還不知他大哥的事，也正好省的他大哥出面了。

面對裴淵，林知敬并沒有任何好臉，他開口嘲諷道：“親弟發生那樣不堪的事，也難得裴盟主還有心思過來天劍樓。”

裴淵明白林知敬話中的嘲諷，但此時他有求于人，也隻能硬着頭皮說道：“關于外界那些流言，其實有些言重了。”

林知敬冷笑：“言重？這話竟從裴盟主口中說出，當真是令人意外。”

“敢問裴盟主，那些由鐘離影揭露的，有哪一件是冤枉了你那個小弟？！”

聽到林知敬的話，裴淵握緊了拳頭，但他也隻能低聲說道：“那些事情，都是舊事了，那時小朔年少不懂事，難免沖動，做了錯事，我都已經罰過他了，他也已經知道錯了。”

“所以…還望樓主能看在浩聖盟與天劍樓往日情分上，能夠救小朔一次。”

“情分。”林知敬冷哼一聲：“我與你之間，可沒有什麼情分。”

聽到林知敬如此說，裴淵便也就直說了，“就請看在我與玄蒼君昔日情分的面子上……”

裴淵話沒說完，便被林知敬打斷了，“你最好别将大哥拉扯進來。”

“你們那些破事，還沒資格提起大哥。”

林知敬實在是懶得再與裴淵廢話，直接說道：“裴盟主若是為裴朔的事情前來，便請恕我不能奉陪了。”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