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苦着張臉,委屈道:“那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在路上要帶上帽子口罩,隔離貼要貼好,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重十擺擺手,繼續收拾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
雖然嘴上萬分嫌棄,可那翹起的嘴角卻說明了此人内心的喜悅。
“出去了就和對别人那樣冷冷的,兇兇的,這樣别人就不敢欺負你了。”重十說他啰嗦,一八跟沒聽見似的,還在不停唠叨。一八說的話也沒錯,重十在外臉總拉得老長,眼神也兇狠,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隻有一八知道重十笑起來有多好看,是那種見到了都忍不住停留的好看。
他爬上床,在自己的棉花枕頭裡掏了掏,抓到一個裹着塑料袋的硬塊後抽出。
他将那東西塞到重十手裡,眼裡滿是不舍,“窮家富路,出去肯定有很多花錢的地方,你不要舍不得花,至少要吃飽肚子。”
重十是一個特别能吃苦的人,他為了掙錢,可以晚上躲避電子眼去修理廠工作,早上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為了讓宿舍的人為他打掩護,掙得微薄工資裡還要拿出一部分買些吃食将舍友的嘴巴堵住。一八不知道重十一天能睡幾個小時,隻知道重十那瘦弱身軀抵擋不住主人的折騰,每每吃飯時,會故意說自己吃不下了,讓重十代勞。
透明塑料袋裡裝着一疊整整齊齊的紙币,那是一八獲得優異成績時,教養所發放的獎勵。一八一直都好好存着,這次看樣子是全部給了重十。重十眼神一凜,将錢還了回去,認真道:“拿回去放好,自己收着。我還有錢呢。”
重十知道一八這錢存得不容易,怎麼好意思收他的錢。
誰知一八眼眶一紅,嘴唇一癟,又将錢推了回去,“你要是不收着,我就給老師講。”
重十知曉一八的心思,他心中一暖,一個用力将他抱在懷中,輕輕拍了拍背部,安慰道:“好了,我收下。”
微風輕拂,蕩起一八眼前頭發,傅淳這才發現一八不知為何眼眶發紅。他正在思索如何打破寂靜時,便聽一八問道:“連您都隻得了第二名,這個比賽一定很難吧。”
傅淳想到了什麼,輕輕歎了口氣,道:“在絕對的天賦面前,努力顯得不值一提。第一名很強。”
“傅先生!”一八驟然擡起頭,嘴邊的話剛想出口卻又被自己生生咽了回去。傅淳已經能養着他,沒有将他當成生育工具,他已經很感激了,怎麼能再麻煩他幫忙找這個失蹤了許久的人。
一八滿臉糾結,傅淳看在眼裡。
“怎麼了?”
一八手緊緊捏着褲腳,一番思想鬥争後,那股沖動勁兒終被壓制住。他眼眸微微垂下,勉強堆起個笑來。
“沒什麼,我之前有一個朋友也來這裡參加了這個比賽……”一八還是沒将求助的話說出口,他已經欠傅淳許多了。
“這裡?一号星球嗎?”他很少聽到一八講述自己的過往,得知一八能有朋友參加機甲比賽,他顯得有些詫異。畢竟能來一号星球參加國賽的,都是各星球中的佼佼者。
傅淳主動打開話題,一八有些激動,“是啊,聽說隻有星球前三才能拿到國賽邀請函。”
說起重十,一八眸子閃着光。
傅淳看到一八誇贊别人的模樣,心裡有些酸澀。再見一八這副崇拜模樣,他警惕地試探道:“哦?是你喜歡的Alpha?”
一八一愣,臉一紅。
“怎麼可能,他是Omega,我的室友。”教養所管理嚴格,Omega宿舍及教學地點都與Bata和Alpha隔絕開來。兩方除非特殊情況,很少有機會碰面。他連那些Alpha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是有喜歡的Alpha。
聽到答案,傅淳放松下來。
“那你朋友對你撒謊了。”
“不可能,他不會對我撒謊。”一八立馬反駁道。
見一八如此維護那人,傅淳有些不爽。
“Omega不能參加機甲大賽。除非…….”傅淳眯起眼,繼續道:“他僞裝了身份,騙過了檢察官。”
一八整個人亂極了,他不敢再亂說話。他看到過邀請函,邀請函上有一顆淺藍色寶石,重十說那是一号星球的特産,裡面裝有特定芯片,是邀請函的防僞标識。如果真如傅淳所說,重十是蒙混過關,那重十被發現了嗎?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他有些慶幸沒有告訴傅淳重十的名字及具體比賽屆數,他拿不準傅淳的想法,也不敢拿重十的未來賭。
一八晚上輾轉難眠。
他想不通重十為什麼要騙他,不,重十沒有騙他。
他對機甲比賽一竅不通,重十沒必要為了欺騙他而用假的邀請函。且重十在收到邀請函時的激動與快樂做不了假。
想到此處,一八轉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