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趙暮曉的朋友,日暮的暮,知曉的曉。”
“酒吧打架的那個是吧,右邊走廊直走第二個會議室,人在裡面,”值班的警察給溫想雲指了個方向。
“好,謝謝。”
兩步并作一步,溫想雲小跑過去,推門正與聽見動靜回頭的趙暮曉對上。
左右粗粗大量趙暮曉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才稍稍松一口氣。
趙暮曉扯了扯她的袖口,任由她打量後才說道,“不嚴重,我沒事。”
“别打馬虎眼,”溫想雲厲聲正色拒絕趙暮曉為自己開脫的話。
兩個間隙,不大不小的會議室響起一聲沒能引人注意的低嘲,周日安遞給陳梧的消毒水被放到一遍邊,周日安隻作沒聽見那人的嘲諷,還有餘光裡似有似無的關切。
放輕力道,抓住掩在身後沒怎麼動的右手。
“嘶,”趙暮曉胳膊抽痛的一縮。
袖子慢慢挽上去,是從肘彎幾乎橫亘半個小臂的劃痕,最中間的部分甚至皮肉微微往外翻出來。
傷口隻是簡單的處理過。
溫想雲的眼神明明在說: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生氣的溫想雲不動聲色,依舊是面面俱到,甚至更體貼,随便一個眼神都讓人惴惴不安,讓她消氣更是件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趙暮曉有幸見識一次,也是自己受傷,現在再來一次,趙暮曉總感覺陰恻恻的。
吃痛的聲音梗在嗓子裡,讨好的笑笑,“氣大傷身,氣大傷身。”
溫想雲淡淡一眼,從随身背着的包裡拿出雙氧水、碘伏、紗布。
“先簡單包紮一下,等會兒去醫院,”溫想雲動作熟練,傷口處理的仔細,十分鐘左右,趙暮曉胳膊上挂了個松散的蝴蝶結。
溫想雲像才斜對面坐的人般,态度不冷不熱,雙方尴尬打過招呼,
即使知道陳梧是為了趙暮曉才受的傷,趙暮曉一五一十告訴溫想雲事情的前因後果,陳梧絕不無辜,就算安上個罪魁禍首的名号也不為過。
她才進屋的時候,周日安就舉起手要和人打招呼,但是溫想雲好像沒看見,周日安才尴尬的默默收回手,倒是引起占着兩個凳子翹着腳熱,不輕不重的一聲冷嘲。
周日安衣衫整潔,即使穿着白色短袖也沒染纖塵,擔當着和事佬角色,調節兩邊的關系。
陳梧則看起來有點駭人,衣服皺皺巴巴,甚至開了幾道口子,淩亂的頭發間幾道血痕緊貼頭皮。
處理好傷口不久,警察就進來了。
按照在場人所說,當時的情況是,陳梧去酒吧正好兼職的趙暮曉,陳梧心情不好喝多了酒,與趙暮曉發生了幾句口角,趙暮曉沒與他争辯,安分做好自己職責之内的事情。
誰知旁邊的一桌酒鬼見趙暮曉不反抗,言語之間盡是輕蔑,甚至直接上手,拉拉扯扯。
趙暮曉靈巧脫身的功夫,還搭上陳梧的肩膀,光明正大的商量起來,說的話不堪入耳,趙暮曉這邊還沒反抗,陳梧直接一拳打到那個男人的面門上,一拳比一拳狠,男人也不是善茬,酒瓶哐的一聲就砸到了陳梧腦袋上,趙暮曉也在混亂中受了傷。
至于那個男人為什麼沒來警局,自然是不能來,人直接被陳梧送到了醫院急診,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三個人都不想再麻煩一次,回警局,确保自己沒什麼問題,跟着警察回了警局。雖然不是過錯方,但是下手沒有輕重,教育完之後也就都放了出來。
從頭到尾陳梧沒說幾句話,仰躺在靠背上,腳搭在另一隻座椅上,轉着手裡的打火機,警察進來後也隻是散漫一眼,又躺了回去。
是礙于陳梧駭人的傷口還是陳梧的父親知道情況打電話囑咐過,誰也不知道,警察隻是輕輕一眼帶過。
周日安負責警察交談,唯一在場知情且清醒的周日見解釋了整個經過,道歉、緻謝,保證會賠償醫藥費,還說如果趙暮曉有什麼需要可以随時找他們,醫藥費都可以給報銷。
咔哒咔哒,打火機開關的聲音在隻有兩個人說話的屋子裡是有些突出,速度越來越快。
教育的警察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加快進展,收了話頭。
流程走得快,差十分鐘八點,一行人已經站在了警局門口。
“送你們去醫院,”陳梧站得懶散。
這幅懶散的狀态如此眼熟,溫想雲眼前不自覺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至于說哪裡不一樣,溫想雲想不出有什麼詞來形容,是多了“斯文”兩個字的前綴?
“順路,”話是對着趙暮曉說的,眼神不動聲色在趙暮曉傷口上凝滞一瞬,陳梧不動聲色偏過頭。
“對啊,趙暮曉的傷口還是及時處理比較好,打車還要等一段時間,正好陳梧也要去醫院處理傷口也要去醫院,”周日安也順着陳梧的話勸說。
溫想雲沒急着拒絕,周日安說的不無道理,晚高峰還沒過去,車來車往。
但是趙暮曉的傷口沒緊急到等車的時間都沒有的程度,溫想雲交給趙暮曉自己做決斷。
隻是陳梧有些殷勤的過分了。
溫想雲默不作聲打量。
“陳梧的傷口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快點去比較好,别耽誤時間了。”
“那就一起?”周日安試圖把趙暮曉委婉的拒絕掰到另外一個方向。
“去醫院,”聲音從身後傳來,幾人轉頭,看到一人走近,襯衫西褲的正經打扮。
梁遣年,這是又遇上了?
“我可以帶着你們。”
“不是你,是我,”另一道更低沉的聲音不客氣地插了進來,剜了梁遣年一眼。
車窗徹底落下,一行人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
不巧,還都是熟人,在場的各位無一不是在那場校園調查中與沈蓦闌見過面的人。
“上車吧,順路送你們去醫院。”
“上車,”梁遣年打開後座車門,沖兩個人比個請的手勢。
又對着站在一旁的兩位男同學,“車裡位置有限,暫時坐不下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叫車。”
“不…”
“看起來不用了,車來了,”指了指後面駛來車,駕車的人分明是剛剛問話的警察。
“那我們就先走了,”有禮節打完招呼,梁遣年才進了副駕駛。
妥妥一個遵紀守法知進退又體貼的優秀青年。
但在場的溫想雲和沈蓦闌心裡清楚的很,他不是!
根本沒給人回話的空隙,陳梧一肚子想說的話硬生生堵在心口。
“走,”語氣硬邦邦上了車,發洩般猛地甩上門。
“麻煩了,”周日安還是有禮貌地道謝。
“嗯,”前面的人顯然已經習慣陳梧這幅态度。
陳梧的一反常态周日安當然都看在眼裡,對趙暮曉的關注、還有小學生式的挑釁,不吃晚飯帶着他直奔酒吧,即使燈光昏暗,他還是看到了陳梧趙暮曉傷口時緊皺的眉頭、面對調戲男人時的狠厲。
警察提議讓陳梧幾人先去醫院處理傷口,趙暮曉的遲疑幾人都有所察覺,陳梧直接拒絕警察的提議,說道傷口不嚴重,早處理早完事,直接把目的改成警局。
陳梧要做什麼,周日安聽着就是,從不會問為什麼,被他的父母要求近乎保姆式的照顧,陳梧也習慣周日安時刻跟着他,替他善後。
“謝謝沈隊長,”趙暮曉主動打招呼,溫想雲也随着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