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噔噔震動幾下。
梁遣年的消息:感謝溫同學的關心[/玫瑰][/玫瑰]
順便附上了一張,幹淨到一粒米都沒剩下的碗。
海鮮粥是溫想雲點的,到底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梁遣年發來的圖片,配送地址就那麼大大咧咧的橫亘在最上方,溫想雲隻能把着歸結為天意,于是從兩個人為數不多的幾次同桌用餐的經曆中,找出了一份還算合當事人口味的平價美味套餐。
順着好評榜往下來,溫想雲一眼就看到了位列前茅的一家粥店,點下招牌海鮮粥、
溫想雲的回複才敲了幾個字,噔噔兩下,對面又是一條消息。
放大的一張臉突然跳出來,和溫想雲大眼瞪小眼,一個不穩,心突的一下,手機順着往下滑直直的落到下巴上。
溫想雲倒吸一口涼氣,捂着刺痛的下巴,眼淚差點就飙了出來。
等這陣刺痛緩過去,溫想雲才重新拿回手機,溫想雲手機設置的十分鐘息屏,此時那張照片還大大咧咧的占了滿屏。
溫想雲這才看清整張圖片,雖然第一眼看到的是人,但實際上人隻占據了照片不足1/3,人背對着餐桌,背景是剛剛才看過的熟悉的空盤。
面如冠玉、細皮嫩肉、秀色可餐,面若桃李,餘光裡的人滿臉寫着這幾個大字,越來越不正經,溫想雲趕忙退出,把飄了十萬八千裡的思緒給撈了回來。
這邊吃飽喝足的梁遣年簡直神清氣爽,甚至又有了戰鬥到深夜的動力。
門鈴響的時候,梁遣年正在和那些資料殊死搏鬥,在被門鈴打擾的一瞬間,梁遣年隻剩下一個想法,告他、告他、一定要告到他傾家蕩産,然後把他扔出銀河系!
看外包裝上的logo,是附近一家潮汕茶點,梁遣年帶着周舸去吃過幾次,菜品精巧,排隊的人比比皆是。一眼掃過外賣單,最終定格在備注上:>冷凍食品=可食用,所以,用餐愉快[/微笑]。
梁遣年瞬間明白了外賣的來源,順藤摸瓜,驗證性地打開給溫想雲發的圖片。
驗證成功,定位自己家的地址,和不久前主動送上門的電話号碼,一瞬間,梁遣年朦胧的腦子裡,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在暗示對面的人給自己訂外賣。
畢竟地址、電話号碼、空腹,各項條件都具備,推導出結果是理所當然。
不過他很慶幸,自己的良心還留了一點,足以支撐他把門打開,從物業手裡拿到了這份意料之外的驚喜。
至于,在第一時間的反應,把那份來曆不明的外賣視作投毒謀殺的手段的想法,那肯定是自己腦子壞掉了,才會有這麼肮髒的想法。
看來,在這方面,還是要向溫小同學看齊,梁遣年暗自肯定。
溫想雲:[/嘻嘻]
看着憨态可掬的抱着蜂蜜罐的熊,梁遣年停在鍵盤上的手指收回,打開靜音,合上手機。
高三生,高三生,未成年,未成年,梁遣年洗腦一樣給自己瘋狂暗示,為例避免已經走到外太空的思維繼續發散,果斷地走到次卧,快速洗漱,走到床上,現在誰也不能打擾他工作!
收了梁遣年的消息,不多,但聊勝于無。
作業完成了,預定學習計劃也搞定,出門遛彎的溫想雲七拐八拐,坐上公交,就到了風蘭小區。
秉持着來都來了的形式原則,溫想雲打算上去看看。
半個月沒來,屋裡的陳設和之前和錢苒來的時候别無二緻,隻是設施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
溫想雲直奔卧室,打開箱子,蹲在地上,細細翻閱起裡面的書。
《從一到無窮大》,科普用書?
微微卷翹的頁腳,表示被主人翻看了很多次。
溫想雲右手大拇指搭在書上,從頭到尾,讓書頁順着拇指劃過。
這些是…批注?
溫想雲翻動的速度放緩,這本書唯一性大概是體現在,它的上面有其他書上沒有的批注,或者說其他書上沒有的兩種不同筆記的批注。
第三十六頁、第五十八頁、第一百零九頁,頁碼處有内折的痕迹。
書裡不少地方被用黑筆劃了記号,溫想雲按下拇指,往回翻兩頁,看見了上次沒有發現的批注,在靠近書脊的地方,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有些地方帶着連筆,這自己并不陌生,溫想雲在趙暮曉的試卷上、筆記本上見過無數次。
隻是旁邊的字迹,溫想雲卻毫無頭緒,漂亮、遒勁有力,自稱體系,沒有學生的刻闆和故作飄逸的連筆,讓看得人感覺是一種享受。
有些類似錢苒在電視劇裡看過的那些寫法,錢苒不止一次給趙暮曉和溫想雲看過,表達過想要寫出這樣的字的羨慕。
這應該也是筆記,如果說先前趙暮曉所寫的内容,溫想雲勉強可以理解,那麼現在第二個字迹所寫的内容更加深奧,看得人雲裡霧裡,不知所以然。
第二種字迹出現的次數遠不如第一種字迹出現的次數多,且大多出現在書的後半部分,多數是在趙暮曉自己的旁邊,對趙暮曉的問題作出解答。
這是,趙暮曉的朋友嗎?還是說筆友。
隻是這個人,在她和趙暮曉的關系裡是完全隐形的,溫想雲确定,趙暮想絕對沒有提到過。
書上除了筆迹沒有其它的内容。
溫想雲粗略翻過,轉手要換下一本。
箱子裡的東西放的雜亂,溫想雲變換角度才從衆多東西的夾縫中看到了被掩蓋在最下面的一本書。
不過,要先把壓在上面的東西拿掉,一個一個抱在懷裡。
上半身傾斜的瞬間,意外發生,抱在懷裡的東西咚咚落在地上。
激起的粉塵傾面而上,直直鑽入鼻腔,像在裡面撓了個癢,想打噴嚏。
溫想雲第一時間是去撿落在地上的東西,隻是拍打灰塵的左手卻突然頓住。
紙箱的高度和溫想雲蹲在地上的鎖骨處幾乎齊平。
溫想雲更低地彎下腰,看清楚了,在靠近她的左腳邊的地方,原木色的地闆上,一條灰白分明的分界線,一邊積累了明顯的灰塵,而另一邊在溫想雲看來似乎不染纖塵。
如果不是溫想雲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
是她剛剛動作太大推動了紙箱嗎?
溫想雲把書放回紙箱,左手試着輕輕推了推紙箱,箱子幾乎紋絲不動。
左手探究性的落在灰白交界的白色區域上。
房子裡的各種細碎的聲響好似被放大百倍。
哒、哒、哒,是時鐘在走動。
嘶、嘭、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溫想雲心繃緊。
直覺告訴溫想雲現在就要離開,右手食指下的砂礫感,好似一根線串到了溫想雲心上,一路延伸,無端讓人在暖暖春日感受出蔓延上脊背的涼意。
溫想雲直起身,自然的再次打開紙箱,懷裡的東西放回去,再把有批注和最後一本沒來得及看的書拿出來,挑出一盞兔子夜燈和小玩偶。
隻被握着書脊的手自己散開,停留在被先前被溫想雲刻意折上的一頁。
相機開到廣角,大拇指停留在拍攝鍵上,連連幾張還是幾十張照片存到了相冊。
再切到聊天軟件,對着話筒,“苒苒,拿到夜燈了,順便把你之前提到的那個玩偶拿上了,上面落了點灰,可能要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