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雲?”
最前面的人剃着闆寸,穿着無袖炫耀出鼓鼓囊囊的肌肉,拿着球拍直對着兩人,笑得吊兒郎當。
後面跟着兩個人,左邊的人身形瘦削,臉上架着黑色鏡框擋了大半張臉,右面的人借着前面兩個人身形站在了最後面。
表現得和“溫想雲”這個人有仇,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溫想雲。
溫想雲确定自己不認識三個人,擰眉緊盯眼前的人,把錢苒拉到後面,不動聲色打量。
闆寸腰間松松垮垮的校服,應該是附中的學生,看樣式應該也是高三生。
候之南和李晝也該還沒走遠,溫想雲和錢苒對個眼神,讓她去叫人。
“問你話呢,是不是溫想雲,”語氣裡滿是不耐煩,最前面的闆寸說着就要動手。
看錢苒一步三回頭地跑開,溫想雲撤開半個腳步,勉強避開推搡上肩膀的手。
“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闆寸呵呵兩聲,不懷好意的目光黏在溫想雲身上,“陳梧認識?趙暮曉認識?”
聽見趙暮曉的名字,溫想雲心裡一震。
站在左邊失蹤一言不發的眼鏡見闆寸開始和溫想雲周旋,當下氣勢洶洶地沖了上來。
“艹,就是你他媽陷害我們梧哥。”
操場沒剩下多少人,尤其是還是靠近邊緣的角落。
溫想雲閃身讓眼鏡撲了空,順勢一把,晃身踉跄的人沒站穩差點撲到地上。
嘴裡更是罵罵咧咧。
“你,憑什麼認定是我陷害陳梧,證據、理由,”溫想雲步步緊逼。
陳梧和趙暮曉的失蹤關系匪淺,這是溫想雲的第一直覺,非但不退後,開始和闆寸有來有往起來。
“艹,你他媽還讨價還價,如果不是你,梧哥能幾次進局子,你個賤…”
“難道不是陳梧糾纏趙暮曉嗎?”溫想雲硬生生打斷,眼神輕蔑看向和地面親密接觸的眼鏡。
“你們不會連你們梧哥怎麼進局子都不知道吧,如果不是有真憑實據,陳梧能三番五次被找去警局,别被人當槍使還樂得幫别人數錢,”溫想雲雙手抱胸,話說得諷刺。
“靠,挑撥離間是吧,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眼鏡火氣更盛,嚷嚷着溫想雲是在空口白牙污蔑人就要往上沖。
這就是默認和趙暮曉有關的意思,溫想雲找好後撤的路,就要閃人。
誰知闆寸還沒靠近,就被人半道截胡,被揪着衣領抵到球網上,“楊逆帆,以多欺少,臉呢。”
“你沒事吧,想雲,”溫想雲被錢苒急匆匆拉過去,上下檢查了個遍,才放下心,“真的吓死我了,幸好候之南他們沒走遠。”
李晝以一擋三,候之南樹在兩人面前,和闆寸對峙。
“我看你們五班的人不是腦子有大病就是智力發育不完全,還想對女生動手,你他…你們還要不要臉!”
謹記文明用語,候之南猛地就想起來和錢苒數個賭約裡的某一個,硬生生把最後一個字給憋了回去。
“喲,英雄救美啊,”闆寸手直接落到候之南的肩膀上輕撣兩下,然後揪住衣領,低聲道,“别多管閑事。”
以少對多,吃虧的是兩人,萬一打起來…
溫想雲眼疾手快按下候之南的胳膊,帶着人往旁邊一閃,來人沒來得及轉彎撲了個空,溫想雲擡腳踹到他的膝蓋上,溫想雲下了大力,重心不穩的人半跪伏在地上。
候之南也頗有眼力見的在闆寸背後補了一腳,扶地的雙手擦地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不至于整個人都趴到地上。
氣氛霎時氣拔弩張。
“馮老師,我們在這裡,”溫想雲的聲音響得足以穿過整個運動場。
“周主任!”錢苒跟在溫想雲聲音後面,叫得更響。
不明就裡的衆人想跟着看過去。
就聽到溫想雲擲地有聲先一步奪了衆人的關注,“第一,我和陳梧不認識,沒必要陷害他,第二,陳梧做過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更沒必要裝聾作啞,牽連無辜!”
“就是,就是,”錢苒趁着溫想雲的氣勢,跟着說。
李晝和候之南兩個人一左一右擋在兩個人前面。
“趙行熾,”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整個操場上的人恐怕都聽到了來自不遠處聲嘶力竭的怒吼。
“你給我動手試試看,”老周抄着他那笛子腳下生風,氣勢洶洶就沖了過來。
立在兩夥人中間,還喘着粗氣。
不多時,體育老師馮佰也趕了過來。
這周是馮佰老師看課後活動,肩負着最後的器材檢查和場地巡視的責任,俗稱到點趕人,所以馮佰就在附近,聲音大一點,就能趕過來,所以溫想雲叫了聲馮老師。
“今天正好老周在校園裡巡查”,錢苒小聲解釋,“我找人說操場有人打群架,把老周給拉過來了。”
“厲害,”溫想雲默默給得意洋洋的錢苒點了一個贊。
溫想雲、錢苒、李晝、候之南四個人老老實實的站在老周右手邊。
對面三個人平時就和老周不對付,被老師這個身份壓着,這會兒沒正行站在一邊,一人挨了老周一抽,才挺直了些後背,惡狠狠瞪着溫想雲。
“周主任,馮老師,趙行熾帶人找我們麻煩,還動手,”候之南立刻告上一狀,第一次以“受害者”視角出發,把委屈演繹得淋漓盡緻。
誰都沒打擾候之南情之深意之切的“哭訴”。
老周沒眼看候之南情真意切的演繹,轉頭問了溫想雲,别以為他沒看見趙行熾身上大咧咧的一個腳印。
“溫想雲,你說。”
果然不論是教什麼的老師,都對成績好的學生帶有天然的濾鏡。
“自由活動結束之後,我和錢苒正準備回教室,他們幾個就走過來,沒說兩句話就準備動手,後來還是候之南和李晝幫忙把人攔下來,站在前面擋着,一直到老師過來。”
是是是,候之南連忙點頭,視線再轉向李晝,也點頭同意溫想雲的話。
“對對對,”錢苒信誓旦旦,“我們隻防衛,沒動手,候之南和李晝也沒有。”
“你們還動手了?”老周還是給了三個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趙行熾想解釋什麼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就又閉上,動手是事實。
老周巡視兩圈,“楊逆帆、趙行熾,還有…,”老周指着站在最後面的人。
“路緻,”馮佰小聲提醒。
“還有路緻,你們三個跟我來教務處”。
“你們四個,好好回去上課,尤其是你候之南,要是讓我知道你下節課遲到了。”
最後留下一個威脅的眼神,老周帶着三個人轉頭就走。
馮佰留下來殿後,“他們幾個有些不服管教,老周會教育他們,但是你們幾個晚上放學或者是出校門盡量别一個人,有事及時找老師,尤其是你們女生。”
囑咐完四人,又警告兩個男生,“你們兩個也不當回事,今天做的不錯,趕緊回去上課,别遲到,我會提醒老周檢查”。
候之南聽着讓人喜上心頭的話,隻是誇獎的話沒兩句,馮佰就轉了話頭,一上一下的落差打的錯不及防。
“…謝謝馮老師。”
四個學生齊聲應好,馮佰很滿意,又安撫了兩句快走兩步跟上老周。
“你…沒受傷吧。”
瞧着三個人緊張的神情,溫想雲搖搖頭,笑笑,回李晝,“沒有,我沒事,你們過來的很及時,所以我什麼事情都沒有。”
“今天謝謝你們啊。”
“對,沒有受傷,我檢查過了,不用擔心哦——”錢苒讓兩個人安心,信誓旦旦保證,末了沖李晝确認的點點頭。
“今天真的是非常感謝!”
“小事,”李晝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候之南就攬在他的脖子上,無所謂地擺擺手,謹慎提醒,“他們幾個都是陳梧一夥兒的狐朋狗友,你們還是小心點的好。”
說這話時,候之南看的是溫想雲。
看着三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溫想雲安慰道,“他們說,陳梧進警察局是因為我陷害的,所以要找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