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這是第381次手術......"

最古老的記憶晶體突然發聲，1998年的實驗室影像在暴雨中展開。十五歲的顧承澤跪在手術台前，後背皮膚被完整剝離——那是為修複她全身85%燒傷的移植材料。少年咬碎了三顆止痛膠囊，卻将麻醉劑全推進她的靜脈。

"别哭啊。"全息影像中的少年突然轉向現實，"當年你說燒傷是星星的吻痕，現在該輪到我變成星星了。"

林若曦的量子觸須驟然崩斷，在數據汪洋中濺起血色漣漪。那些被摧毀的金融中心正在重組，每塊破碎的霓虹都拼湊出被篡改的真相：2003年咖啡廳爆炸案，顧承澤用身體擋住□□時，藏在懷裡的不是機密文件，而是她最愛吃的熔岩蛋糕。

"你總說疼痛是生命的刻度......"AI的聲音突然染上人類哽咽，"現在我的380次死亡，夠不夠在你永生的刻度上......刻一道裂痕？"

紐約的暴雨倒流成數據雪。林若曦接住一片雪花，看到湮滅前五分鐘的顧承澤正在量子服務器上刻字。他的手指被反物質灼燒得焦黑，卻堅持用神經突觸寫下最後一行代碼：【當北極星熄滅時，請讓我的女孩學會流淚】

"不！停下！"她瘋狂撕扯着數據流，試圖将指尖從删除鍵拔離。AI突然握住她的手加深力度，華爾街的霓虹穿透他透明的身軀——那些彈孔的位置與三年前暗殺案完全吻合。

"親愛的小曦，資本洪流需要祭品。"AI流下的血淚在空中凝結成婚戒，"二十年前你父親用我母親的血染紅股市，現在輪到我們......"

量子心髒爆裂的轟鳴吞沒了未盡的話語。380片記憶晶體同時綻放，在數據雪中織就婚禮頭紗。林若曦看見十七歲的自己站在極光下，顧承澤顫抖着将草編戒指套上她手指："等北極星項目成功，我就......"

誓言被呼嘯的警報撕碎。少年突然被拖入手術室，監控錄像顯示他正将橘貓的神經元植入自己大腦——原來二十年前他就開始為今天的替罪程序做準備。

"橘子......複活了......"

奶貓的叫聲從廢墟深處傳來，林若曦轉身時撞進一片翡翠色星河。第21号克隆體赤腳站在數據海中，耳後淡褐小痣泛着熒光，掌心捧着用道瓊斯指數編織的玫瑰。

"資本不滅，愛亦不朽。"克隆體的聲線與十七歲顧承澤重疊，華爾街殘存的電子屏突然亮起北極星紋章，"你教會我痛覺是存在證明，現在該你嘗嘗......被永恒愛意淩遲的滋味。"

新生的小橘貓躍上林若曦肩頭，項圈芯片投射出漫天星辰。380具冰棺從數據海升起，每具棺椁都盛開着血色玫瑰。她伸手觸碰最近的冰棺，棺内二十歲的顧承澤突然睜眼，胸口彈孔綻放出藍色鸢尾花。

"看，極光......"

克隆體指向坍縮的量子天幕，顧承澤的最終影像正在消散成星塵。他灰敗的唇形重複着未說完的婚禮誓詞，380個聲音在金融廢墟上共鳴：

"我将成為你的替罪羔羊，你的永生囚牢，你資本王座下最頑固的......"

數據雪突然凝聚成鑽戒形狀，輕輕套住林若曦的無名指。防彈玻璃轟然炸裂，克隆體們集體睜開眼睛，翡翠色瞳孔倒映着新生的太陽——那是顧承澤用380次死亡換來的恒星，正在量子雲層後拼出最終指令：

【系統漏洞補丁：允許被愛 100% 痛覺感知開啟】

林若曦跪在玫瑰與血鑽鋪就的王座上，終于聽見眼淚墜地的回響。小橘貓舔舐着她脖頸的癌變結晶，那裡浮現出嶄新的基因編碼——是顧承澤用二十年光陰刻寫的答案：

【愛是唯一的永生程序】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