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本就皮膚白,此時的臉頰更像是一抹火燒雲,從頭紅到尾。碧綠色貓眼圓睜寫滿了無措,頭頂的銀灰色耳朵害羞地縮起來,泛出粉意。
冷靜過後,祁曜咬牙切齒地捂住自作孽不可活的下面,陰沉着臉去洗被套和……内褲。
祁曜把水龍頭打開,水流嘩嘩沖洗灰色被套,他拎起浸滿水的黑色内褲,正準備搓洗時,手機突然彈出葉橙發來的消息:[我來啦。]
吓死了……
祁曜的貓耳在銀色發絲間唰唰聳動。
[快來幫我開門。]
哦,原來隻是叫他開門。
他難道是她的開門大将嗎?
哼。
祁曜冷着臉把水盆丢到馬桶上,甩着貓耳朵去幫葉橙開門了。
“呀!你的耳朵!”葉橙驚奇地打量開門的男生,祁曜的耳朵原本是銀灰色的,聰明毛也是淺淡的灰白色。
此刻,卻是粉通通的。
聽到葉橙的話,祁曜扶在門把的手僵硬住,貓耳朵不自然地縮了縮,“快進來,你杵在門口是想喂蚊子嗎?”
喂蚊子?現在哪來的蚊子?葉橙撇撇嘴走進屋,她才不會幼稚到和口是心非的小貓咪計較。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着,空氣中散發出某種黑白相間的、毛茸茸的大犟種生物氣味。
“奶牛貓?”祁曜狐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又知道了?
葉橙轉頭并點頭,盯着祁曜微微皺起的眉毛回答:“是啊,是我們學校的一隻奶牛貓。”
“她叫八嘎,也叫甜甜,是一隻非常可愛的小貓咪。”
除了偶爾會發癫。
葉橙沒注意,她每多說一句話,祁曜的臉色就黑一分。
祁曜現在無暇顧及其它東西,他精準捕捉到葉橙嘴唇翕合間,冒出“小甜甜”、“大可愛”、“奶牛貓”幾個字。
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厭黑白相間的生物。
原因之一是他和奶牛貓有不共戴天之仇,原因之二就是這種生物根本不是正常貓,癫癫的,像個神經病。
哦,還得再加上個三花貓常爍。
祁曜神色有些冷淡地别開臉,默不作聲地上樓。
他走路是寂靜無聲的,隻能聽見葉橙哒哒上樓的腳步聲,葉橙把腳步放輕,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
前面的人寬肩窄腰,居家服修飾出祁曜幹淨的身形,突然頭頂冒出了一個氣泡。
氣泡上冒出個貓爪,富士山貓爪嚣張地張開,露出鋒利的指甲:[殺。]
殺?殺什麼?殺阡陌?
葉橙無法理解緬因貓的腦回路。
好吧,現在還得加上一條,她無法理解祁曜怎麼能把作文寫成這樣?
“作文主題明明講的是向陽而生的勇氣,你為什麼要寫你很快樂啊!”葉橙攥緊脆弱掙紮的試卷,“你是中國人嗎?”
話音剛落,她瞬間反應過來:“哦對你是喵國人。”
還是隻外國喵。
祁曜不受控制地緊盯葉橙白皙的手腕,纖細的、脆弱的,碧綠色眼珠轉了轉,腦海裡循環播放昨天做夢的細節。
[我是壞掉了嗎?]
[……]
祁曜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面容清俊白淨,頭頂上的草莓粉色貓爪開出一朵害羞的小花。
花瓣是粉白色的,花蕊是鵝黃色的,像是被風吹雨打一樣的顫抖。
葉橙打了個哆嗦,聽見祁曜的心聲繼續播放:[壞掉了壞掉了壞掉了……]
啊?
祁曜到底在幻想什麼?
火燒到屁股上了?
要不要這麼急,葉橙指節敲了兩下桌子,佯裝冷酷道:“聽課。”
“不要再想你的小鳥了,”葉橙掃了眼窗外的麻雀,淡淡道:“一時半會兒,它飛不走——”
“誰想它了,”祁曜頭頂的貓爪宕機兩秒後,冒出幾道冷汗,“我才沒有想它。”
嗯嗯嗯。
傲嬌的小貓咪。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祁曜雙耳側壓向兩邊,選擇性遺忘昨晚的夢:[壞掉了,真的壞掉了……]
她才是真正壞掉了。
葉橙幹脆利落地推開椅子,兀自在心底歎了口氣,快步走向對門的衛生間。
“呀~”
很輕的一聲,回過神的祁曜微微皺眉,不理解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她怎麼了?]
[被我寫的作文吓到了?]
糟糕!
祁曜追過去,葉橙已經推開了門,衛生間收拾得幹淨整潔,隻有……馬桶。
馬桶上擺着一個水盆,水盆最上方漂着一件黑色内褲,黑色内褲看起來不太正常,像是被狠狠蹂.躏過的樣子。
祁曜欲蓋彌彰地合上門,抿住嘴唇,“我進去收拾收拾,你先去樓下的衛生間。”
頭頂的貓爪緊緊蜷縮在一起,粉裡透紅:[她不會知道了吧……?]
葉橙腦子有點懵。
原本是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