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之人,有這藥便不奇怪了。
婚後第五日,雲翊正式上任。
建甯帝下令徙政事堂于中書省。
自從壽宴那件事後,多年不理朝政的建甯帝就像突然轉了性子。
朝堂大勢重新回歸皇權。
巳時,禦書房。
桌案上的一炷香燃盡,建甯帝才慢悠悠地開口:“起來吧。”
雲翊聞言起身,“謝陛下。”
“知道為什麼讓你跪嗎?”
雲翊不敢答話。
建甯帝冷哼一聲,心裡終究不平。
“若不是長甯為你求情,你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建甯帝看了看他,“你可知,朕為何讓你進政事堂?”
雲翊還沒狂妄到當真覺得皇帝認為他是天縱奇才。
“請陛下明示。”
“今後朝堂上的事,多向長公主請教。”建甯帝意有所指。
原來如此。
他隻是建甯帝為長公主安插在朝堂的一雙眼睛,同時也是一把刀。
自此,大周不僅多了一位驸馬,也多了一位“雲相”。
今年的頭等大事,便是推行“平籴法”和“禁酒令”。
南方已經派出了雲霁輔助淮王收米調往北境,隻是略有些阻礙。
地方世族豪強聯手給淮王使絆子,就是要讓這米價降不下來。
中書省,政事堂。
“南方的米為何遲遲收不上來?幾個地方世族竟敢聯合商戶違抗朝堂的命令。”中書令周在安對此事極為上心,有些氣憤地說道。
“司徒大人,你認為這事當如何解決?”
司徒正陽的老家就在江南,這是故意在點他。
“周大人,以老夫之見,這恐怕不是僅憑幾個世家大族就能辦到的事。”
司徒正陽點出要害卻不拆穿。
“你的意思是,他們後面還有其他勢力?”
“老夫不敢妄下定論。”
誰都知道張相才是南方世族背後的人。
他再裝下去可就有些掩耳盜鈴了。
“南方已經派了郡馬爺前去,兵在他手裡,他若真想動誰,想必也不是難事,又何至于被幾個世家束縛住了手腳?”張相強裝公正地說道。
雲霁手上雖然有兵,但也不是想動誰就能動的,上面不點頭,他敢動嗎?
“張相大義,雲翊在此便替家兄謝過了。”雲翊立即接下話茬。
出兵的理由,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張相略顯驚訝,往日這幾個老臣即便心裡有數,在他面前也是會裝一裝的。
他怎麼忘了今日新來了一個愣頭青,況且跟他還有過節。
那件事,也不知道他查到自己沒有?
建甯帝現下的心思,張相已經摸不準了,雲翊背後是長公主,他還不能不給這個驸馬面子。
其他幾人,則是心裡暗自竊喜,終于來個能治張相的人了。
張相在失去太子老師這個稱号之後,下一步要失去的恐怕就是對南方經濟命脈的控制力了。
尚書左仆射王許之眼看張相臉色不對,立即轉移話題。
“北方‘禁酒令’推行困難,我認為主要是地方官員管理不力,能否考慮換掉北方幾州的刺史呢?”
張相聞言臉色稍顯緩和,他想把自己的人安插在北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于是示意王許之:“接着說。”
王許之也很配合,“張相可有合适的人選?”
官員調配屬吏部管轄,六部又歸張相把持,由他做主本沒有問題。
但,那是以前。
現在的吏部尚書,可是長公主。
“老夫認為,這事還是先與長公主商議後再行決斷為好。”司徒正陽提醒道。
張相剛想說出口的人選又被憋了回去。
真是流年不利,長公主夫妻倆簡直就是來克他的。
周在安立即附和道:“司徒大人所言極是。那便勞煩驸馬代為轉達,明日請長公主前來一同議事。”
雲翊爽快答應。
回府後,立即前往長公主書房。
“雲相請留步,公主今日并不在府上。”
雲翊剛想進門,便被春草給攔住了。
“不在府上?”
雲翊這才想起,成婚大半月,他極少在府中見到她的身影。
以往傳聞長公主常年久居府中,莫非……
公主去了哪裡?
奴婢不知,今日木侍衛也不在府上,應當是陪公主出去了。
“木侍衛?”
雲翊從未在公主府中見過其他男子,公主府的下人全是女子,這位木侍衛是誰?
見驸馬有些疑惑,春草解釋道:“就是一直跟在公主身邊的阿木姑娘。”
是她。
她如今已是玄甲軍新任統帥,還要做公主的貼身侍衛麼?
“公主回府後,來通知我一聲。”
“是,雲相。”春草恭敬答道。
雲翊剛走出兩步,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你為何不稱我為‘驸馬’?”
“回雲相,是公主的意思。”
雲翊沒有再說其他, 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