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照進卧室之時,昭甯才醒過來。
頭有點疼,但更疼的是身上。
試着動了一下手腳,比在戰場上厮殺一天還要酸疼。
她一動,雲翊便醒了過來。
“甯兒,你醒啦?”雲翊嗓音帶了點鼻音,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昭甯則是有些吃驚,“你叫我什麼?”
“昨夜你讓我以後都喚你名字,你忘了嗎?”雲翊攬着她的手緊了緊,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昭甯這時候哪敢裝傻,“沒忘,沒忘。”
“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雲翊将臉埋進她頸間,輕聲問道。
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全身都很酸痛,你昨晚幹嘛了?”昭甯實話實說。
這下雲翊可是徹底清醒了,“我幹嘛了?你不知道?”
昭甯想了想昨晚的畫面,将臉埋進被子裡。
雲翊怕她悶着自己,把人撈出來。
“今天就不要出門了,有什麼事交給我去辦。”雲翊起身,不忘把她的被子掖好。
“無事,隻是皇兄的婚期快到了。父皇讓我們送李偲去北境赴任,應該趕得及回來吧。”
雲翊想了想,“此事不急,圻王大婚之前,李偲的位置未必能定得下來。”
北境關系錯綜複雜,要把他安在哪個位置,确實還是個難題。
說到這裡,昭甯倒是想起來正事了。
心一急,猛地坐起身,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雲翊見狀,立即上前問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這怎麼說。
昭甯有些無奈,“你先出去,讓春草進來。”
雲翊快速穿戴好,準備出門。
昭甯叫住了他,“對了,夫君,你去把二叔叫來。”
長公主的二叔二十年前就已經去見先皇了,這個“二叔”自然是指雲璋。
她真的方方面面無可挑剔,完全把他的家人當作了她的家人。
雲翊有些心疼她,“要不今天先休息一天吧。我正好今天要去見陛下。等問清楚陛下的意思了,再做安排。”
昭甯一想,也行。
“好,那夫君你去忙吧。”
雲翊這才滿意地離開。
禦書房。
皇帝總覺得雲翊今天哪裡不太一樣。
容光煥發,還有些高興的樣子。
建甯帝又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今兒個怎麼了?”
雲翊有些心虛,“回陛下,沒怎麼。”
“沒怎麼你怎麼跟中了狀元似的?哦,朕差點忘了,你還真是中了狀元。”
雲翊幹笑兩聲,想糊弄過去。
建甯帝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事兒做得不錯,沒讓朕失望。”
雲翊沒敢動。
建甯帝這才看見他脖子交領邊的痕迹。
“長甯身體不好,夫妻生活方面,你克制一點。”
雲翊沒想到建甯帝這麼直接,理了理衣領。
“是,陛下。”
“你文試算是過關了,明年春季,武試也去試試。最好再拿個武狀元,可以進玄甲軍曆練曆練。”
見雲翊神情有些不自然,建甯帝猜到他有些不情願,“你不想去?說說原因。”
建甯帝是何等地精明,雲翊若是說謊根本瞞不過他。
“臣在涼州時,曾與秦将軍有過幾面之緣。如今臣已成婚……”
“你看上秦将軍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謀深算的帝王。
“曾經有過幾分仰慕。但臣如今心裡隻有公主。”雲翊實話實說。
雲翊本以為建甯帝要斥責他,哪知皇帝反而大笑了起來。
原來是在涼州城認識的。
不過看雲翊這反應還不知道自己曾經中意的人就是自己娶的人。
甯兒在姻緣一事上,倒還真是個有福的孩子。
“你不知道秦妧是誰?”
建甯帝也有些不解,連“浮生樓”都拱手相送了,怎麼會沒告訴他這事兒?
“陛下此話何意?”
雲翊被問得有些雲裡霧裡,秦妧不就是秦妧嗎?還能是誰?
建甯帝覺得女兒這麼做必然有她的道理,所以也沒有透露半分。
“無事,你該知道的時候自會知道的。”
雲翊有些無奈,堂堂一國之君,怎麼對女兒和女婿的夫妻之事這麼關心。
“陛下今日,是不是要跟臣說關于李偲的事?”
“說說你對他的看法。”
“是個剛正之人,或許真能為北境百姓謀得福祉。”
建甯帝點點頭,“唯有一點,傲氣太盛,尚需打磨。就讓他從縣令開始做起吧。”
“是,臣定會轉告公主。”
公主如今暫代吏部尚書,官員調動還得她出面。
“你見過代州刺史周牧。此人,你怎麼看?”
“在盛世,必然是個宅心仁厚的父母官。可在亂世,不夠果決。”
雲翊的想法和建甯帝不謀而合。
“有一個人或許可用,現任幽州長史江峰。此人是你二叔雲璋的同門,讓你二叔出面舉薦最好。”
“是。”
“此次前去北境,你還有一個任務。”
“陛下請講。”
“去查一個人:關内節度使胡答。他是張進的人。”
建甯帝說完後,轉身看了眼雲翊,“你還想上戰場嗎?”
自然是想的。
但能讓他做個文官已經是皇帝破例了,怎麼可能還交給他軍權?
“這個念想可以斷了,朕的女兒,絕不能經受喪夫之痛。”
建甯帝根本不給他猶豫的機會。
“那陛下為何想讓臣進玄甲軍磨練?”
“因為玄甲軍不能落入外人手中。但打仗的人可以慢慢培養。”
“可秦将軍已經是安國公選定的玄甲軍統帥了。”
難道皇帝是覺得秦妧是外人,想讓他去頂替秦妧的位置嗎?
是他看錯了嗎?建甯帝看着他的眼神,竟透露出一絲無奈。
“朕是想讓你去做秦妧的副手,你多慮了。”
朕的女兒怎麼可能是外人?
“那就更不行了。”
就算是抗旨,他也不能答應。
建甯帝見他如此堅持,無非是心裡有鬼,想要避嫌。
索性還不知道昭甯是怎麼打算的,還是先問清楚她的想法再說。
貿然把人送到她身邊,定然是不合适的。
“這事兒以後再說。圻王婚事在即,你跟長甯參加完婚宴再出發去北境吧。記住,務必保證長甯的安危。”
“是,陛下。”
就算皇帝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的,那可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夫人。
寒冬已至。
圻王府今日滿院紅綢,十分喜慶。
“恭喜。”雲翊拍了拍容晅晔的肩膀,祝賀道。
“皇兄。”
容晅晔見二人相處得似乎挺好,心裡放心了許多。
夫妻倆并肩走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