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需準備醒酒湯?”
驸馬身上的酒氣,隔着幾十步路就聞到了。
“嗯,去吧。”
春草剛轉身往廚房走去,昭甯又叫住了她。
“一會兒把醒酒湯送到本宮卧房。”
“是,公主。”
好不容易把雲翊弄到卧房,他這一身酒氣不沐浴可不行。
但公主的盥洗室,也不方便讓侍衛或者小厮進去伺候。
“夫君,你能自己沐浴嗎?”昭甯彎下腰,輕聲問道。
雲翊勾起唇角,“不能,夫人幫我。”
昭甯看他一臉不懷好意,昭甯無奈一笑,“都能開玩笑了,看來夫君應該是清醒了。”
“起來吧,夫君。你先去沐浴,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會兒再回來。”
雲翊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
昭甯的盥洗室内有一個極大的浴池,都能凫水了。
雲翊自己解開衣袍置于一側的龍門架上。
靠在池邊,閉目養神。
“人到了嗎?”昭甯走到前院,鹑尾正等在院門口。
自從鹑尾和鹑火倆姐妹入府之後,長公主的貼身侍衛就變成了她們二人。
而析木,另有安排。
“回主子,到了。”
來到書房。
“主子。”析木跪地行禮。
“起來吧。複述一遍那日驸馬去軍營跟你說的話。一字不落。”
析木點頭,說道:“秦将軍,以往種種皆是雲某冒犯了,還請秦将軍莫要介懷。往後,便當作素不相識吧。”
原來如此。
他在成婚前便斬斷了前緣,給了她這位“夫人”足夠的尊重。
難怪提起參加武試進玄甲軍時,他有些不願。
想來是不想跟“秦妧”再有交集吧。
也真是難為他了。
明明喜歡,卻不得不放棄。
她何德何能?
昭甯回到卧房時,雲翊還沒從盥洗室出來。
醒酒湯已經快涼了。
驸馬在裡面,丫鬟們并不敢送進去。
“先出去吧,本宮叫你們的時候再進來。”
昭甯端起醒酒湯,走進盥洗室。
雲翊正靠在池邊,閉目養神。
“夫君,醒醒。”昭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池裡的水是流動的溫水,倒是不擔心他受涼。
但總要把醒酒湯喝了才行。
雲翊睜開眼,正好看到昭甯湊過來的臉。
四目相對。
他眼眶微睜,帶有些許孩子氣。
“夫君,來,把醒酒湯喝了。”
昭甯遞上瓷碗,但雲翊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就着昭甯的手,乖乖喝完了醒酒湯。
昭甯面頰微紅,“夫君,你洗好了便出來,我有事要與你說。”
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雲翊唇角勾起,起身穿衣。
公主府已經燒上了地龍,屋子裡溫暖如春。
雲翊隻穿了一身月牙白中衣便出來了。
公主和驸馬在卧房時,所有侍女無令不得入内。
此時,屋子裡隻有昭甯一人。
她在練字。
聽到雲翊的腳步聲傳來,昭甯擡頭看向他,滿臉笑意。
“夫君,看我新寫的字怎麼樣?”
如幼童在等待長輩的鼓勵般,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平心而論,雲翊八歲寫的字都比這好看許多。
但,自己的夫人,當然要寵着。
“長進了許多。”雲翊故作誠懇地說道。
果然,昭甯很是高興。
放下筆紙,将雲翊拉到一旁榻上坐下。
“夫君,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
“何事?”
昭甯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我瞞了你一件事,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隻要時機到了,我一定會全都告訴你的。到時,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視線一直緊盯着雲翊,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雖不是有意,但的确是玩弄了别人的真心,若是他将來知道了,會不會很生氣?
在她把浮生樓交給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絕不是傳聞中那般簡單。
但他相信她。
所以他會等,等到她願意告訴他的那一天。
雲翊将她拉進懷裡,下巴正好放在她左肩,“傻瓜,你我是夫妻,我怎麼舍得怪你。”
昭甯沒想到雲翊這麼好說話。
從他腿上跳了下來,面對面看着他,“真的嗎?謝謝夫君。”
說完親了雲翊右側臉頰一下,雲翊愣了愣神。
“我去沐浴了,夫君你先睡吧。”
雲翊回過神來,快步跟了上去,“今日可需藥浴?”
昭甯每三日便要泡一次藥浴,泡完後再由雲翊幫她驅寒療傷。
“今日不必了,夫君早些歇息吧。”
公主的床很大,雲翊就自覺地睡到了外側。
昭甯原以為他已經回東側屋,然而打理好頭發出來後才發現,雲翊就大喇喇躺在自己床上。
昭甯想着他今日應該很累了,便沒有再叫醒他,輕手輕腳地爬向床鋪裡側。
剛鑽進被窩躺下,腰間便橫過來一隻強健的手臂。
雲翊手臂一收,兩人胸膛和脊背間隻隔了兩層薄薄的寝衣。
“夫君,你還沒睡嗎?”
“嗯,在等你。”
“哦,那……那睡吧。”
“甯兒。”
“啊……啊?”昭甯還不習慣這個稱呼。
“以後我可不可以都睡在這裡?我們是夫妻,夫妻都是要一起睡的。”語氣有些卑微。
雲翊覺得他大哥說得有道理,在自己夫人面前,該放低身段的時候就要放低身段。
不然,他什麼時候才能過上每日溫香軟玉在懷的生活?
昭甯也不是矯情的人,他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她也很喜歡與他親近。
何況天氣漸冷,他的确是個絕佳的暖爐。
“好。”
如此爽快,實在出乎意料。
雲翊眼睛立刻睜開,唇角勾起。
愣了半響,在昭甯頸間印下一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