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摟着簡蔚坐下:“死了就死了,你也清淨了。”以後就不會再帶壞他的簡蔚了,他不知多高興呢。
簡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髒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你知道嗎,他死之前,一直給我發消息。”
陸俞風漫不經心地說:“他給你發消息,我怎麼會知道?”
陸俞風在簡蔚面前真是裝也不裝了,完全地展露出他視人命為草芥的殘忍心性,簡蔚發覺自己從來都沒看懂過這個人。
他僞裝得實在太完美了。
簡蔚啞着嗓子說:“如果我能收到他消息,或許他就不會死。”
他把手機裡的秘密軟件亮給陸俞風看:“這個軟件,是你讓人植入的,對嗎?”
陸俞風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我隻是想讓你斷交這些沒用的關系,你想跟我問罪嗎?”
簡蔚站起來說:“陸殿下,我怎麼敢向您問罪。”
他擡腳就走,陸俞風一掌拍掉桌上的茶具,瓷片炸裂紛飛,他過去把簡蔚扯過來,雙眸染上怒紅:“你要為了這麼個人跟我鬧?”
簡蔚掙動着:“放手,我要出門。”
陸俞風箍着他,把他按死在懷裡坐下:“出門做什麼?人都死了你還想見他的屍體不成?你們就這麼情深似海?”
簡蔚終于忍不住大哭:“起碼我要知道,他死在了哪裡!”
簡蔚這一哭,一部分是為了張雪月,更大的一部分,是為自己,陸俞風的蠻橫專制,無情無義,都讓他無法喘氣。
因為陸俞風,他錯過了張雪月的消息,他不敢去想,張雪月臨死之前有多絕望。
陸俞風讨厭簡蔚為其他人費神費心,簡蔚的每一份心思,都該落在他身上,那些個雜五雜六的東西,憑什麼占據簡蔚的心神,他冷笑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什麼時候下了崽,什麼時候讓你出去透透風。”
簡蔚擡手扇了過去。
陸俞風偏過了臉,他皮膚白,巴掌印很明顯,一股火氣直沖他頭頂,他舔了舔泛疼的口腔,陰森森地笑着:“好,簡蔚,你翅膀硬了,不僅跟我叫闆,還敢跟我動手了。”
簡蔚呼哧呼哧喘着氣,他心裡也怕,他動手的人是誰,這可是堂堂一區執政官,他握緊打人的那隻手,紅着眼道:“是你逼人太甚。”
陸俞風瞬間翻了臉,幽幽黑瞳如萬丈深淵,吞噬簡蔚,他轉而又呵呵一笑,笑得簡蔚寒毛直豎。
陸俞風抓起他,把他強拖到樓上,客廳裡的傭仆們早就不見蹤影,簡蔚在他手下掙紮,卻毫無作用,他與盛怒的alpha力量太過懸殊,他像隻任人宰割的案闆之魚,無力反擊。
雪終于停後,陸俞風才衣冠楚楚地從卧室出來,他吩咐管家,誰也不能給簡蔚開門,否則滾出陸家。
簡蔚被折騰得昏昏沉沉,睡到了晚上,有人給他嘴裡喂甜呼呼的粥食,他咽了幾口,就又睡過去了。
陸俞風擦擦簡蔚唇角,把他放下,看着累到筋疲力盡,連眼皮都睜不開的簡蔚,心頭一軟,俯下去輕輕親吻簡蔚的臉頰。
蔚蔚,你隻聽我的話,乖乖的多好。
簡蔚睡得不安生,皺着眉就躲。
陸俞風無心鬧他,内外大小事務堆成山,給簡蔚蓋好被子,又去書房加班了。
晚上小寶來找過他爸爸,被管家攔下了。
簡蔚第二日精神了些,吃了早餐,他坐在窗前的沙發裡,愣了一會兒,給陸昭成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
陸昭成昨晚就沒回來,想必又是在軍隊裡忙忙叨叨的。
他呆着,腦子裡劃過什麼,拿起手機翻,看見一個躺在列表一次也沒有聯系過的号碼,撥了過去。
不到十分鐘,大門口的門衛就給簡蔚開了門。
陸俞風得知簡蔚出了門,是在下午三點剛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
當時他正為長老院通過沉行川入職一事而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沉行川身份特殊,是帝國元帥培養的心腹,入駐F區的目的昭然若揭。
而元老院的這群老古闆竹柏異心,打着為F區好的名頭一緻通過了沉行川的入駐。
這群人表面各個憂國憂民,勞心勞力,實際卻是不想他陸氏獨攬大權,明知帝國總區來者不善,卻仍一意孤行,冥頑不靈,往自己家裡放進來一隻兇殘野獸,簡直愚不可及!
陸俞風在辦公室摔碎了杯子,這是他頭一次在辦公室外露情緒,宋開還算鎮定,沈鳴倒是着實吓了一大跳。
“這群老王八,總有一天我定要廢除長老院!”陸俞風發完火,坐進寬大的辦公椅中,眉心緊皺。
沈鳴勸道:“這事或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沉行川他也隻是個人,還能攪得F區變天?陸殿下,您别太擔心。”
陸俞風閉着眼睛,深吸了口氣:“他十幾歲就當上一區副指揮官,這可不是普通人的範疇了。”
沈鳴不再言語。
沉寂壓抑的辦公室中,誰也沒有再開口,一段機械的系統鈴聲響起,陸俞風睜開眼,拿起電話接起:“什麼事。”
“簡先生離開了莊園。”管家道。
陸俞風握着手機的指骨捏緊,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字字冰冷:“你說什麼。”
管家說,是您的父親,言浮安親自打電話交待給簡蔚開的門,他們不敢不從。
陸俞風道:“好。”
宋開見陸俞風臉色越發陰寒,領着沈鳴立刻離開,剛關上辦公室門,裡頭就傳來了椅子倒地的巨響。
沈鳴聽見後要往裡沖,宋開攔住。
下一刻,門開了,陸俞風裹着渾身戾氣大步踏出,吩咐宋開:“備車,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