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暗中記住,不再思考,而是準備先解決眼前的困局。
如果他沒有猜錯,那隻鬼影響别人情緒的力量來源于那隻鬼自己的情緒,所以他才那麼清楚的知道那隻鬼的想法。
現在那種影響他情緒的力量消失了。
“你還在嗎?”陸玄輕聲問着。
無人應聲,也沒有血字浮現。
走了嗎?
陸玄站起來查看,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教室,裡面隻有桌椅闆凳卻沒有一個人,那些課桌有着很明顯的使用痕迹,有的缺了邊角,有的畫上了塗鴉,還有模糊的刻字,上面沒有書本鉛筆之類的東西。
陸玄感覺這件教室依然有些熟悉,不過絕大多數的教室應該都差不多,也許是錯覺。
外面隐隐有聲音傳來,似乎是另外教室的講課聲,聲音模糊,聽不清楚。
走到門口的時候,外面隐約的上課聲音漸漸減弱,就像他在廁所剛醒來的時候那樣,等到他站在門口的時候,門外的聲音已經徹底消失了,重歸于寂靜。
陸玄擡頭,透過上面的窗戶,看到門口挂着的是高中(6)班的牌子,陸玄擰動門把手,不出意外的,教室的門是打不開的。
本能告訴陸玄,他是有可以暴力破壞這件教室的力量的,但他的大腦卻似乎忘記了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
陸玄重新回到了自己剛剛坐着的地方,又跟空氣聊了兩句,依然沒有影響情緒的力量也沒有血字從桌子或者玻璃窗上浮現。
真的走了?
他怎麼不太相信呢?
想起額角消失的傷口,陸玄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向上挑了個弧度,然後又恢複如初。
他露出了終于松了口氣的表情自言自語:“看來它是真的走了。”
“确認”那隻鬼走了之後,陸玄小心翼翼的掀起校服的袖子,露出結實緊緻的小臂,小臂有着令人羨慕的流暢肌肉線條,皮膚是細膩如嬰兒般的滑嫩,顔色蒼白瑩潤,比一般的女生皮膚都更加白皙清透,摸上去的時候,也更加富有彈性。
而現在那本應該完美無瑕的手臂上滿是傷痕,細碎的疤痕層層疊疊,猙獰的猶如惡鬼交錯的犬牙,像是一幅完美的畫卷被粗暴的用黑色墨汁胡亂塗鴉。
其中最大的一道是美工刀的劃痕,傷口沒有深可見骨那樣可怕,但它的長度和它下面層疊的傷口卻更加的令人觸目驚心。
那些個傷口是某隻鬼曾經極為熟悉的傷口,所以它知道那有多疼。
幾乎是傷口露出來的一瞬間,已經結疤隻是隐隐作痛的傷口就不再疼痛,而那些層疊的傷口和疤痕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哦豁,那家夥果然沒走,隻是屏蔽了自己情緒對他的影響。
陸玄鳳眼微彎。
想想他提出自己被關在廁所時,那隻鬼尴尬到恨不得鑽地縫兒的情緒……
不會是因為太尴尬所以躲起來了吧?像隻小兔子或者小倉鼠。
有點可愛,陸玄心裡想着。
所以怎麼才能把那隻會害羞還躲起來偷窺的小色·鬼給勾搭出來呢?
陸玄壞心眼的想着,或許等問清楚情況之後可以不弄死它,而是把它養起來,無聊的時候逗弄一下,看這隻小色·鬼氣急敗壞痛苦掙紮也隻能炸着毛跳腳憤怒卻無法逃離的樣子,一定會非常有趣兒。
心裡想着怎麼抓主小·色鬼,臉上的表情卻表現的有些驚吓但很努力隐忍住的樣子。
深吸口氣,陸玄臉上驚吓的表情盡去而後換上略有些感激的表情:“謝謝你幫了我,你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兒,不知道你能不能出來見一……”
這明明是一句誇獎的話,卻似乎是戳到了那隻小色·鬼的什麼極為痛苦的地方,話還沒說完,被徹底屏蔽的影響情緒的力量突然崩潰,一種黑暗、痛苦、殘忍、憤怒、歇斯底裡、自卑等等種種令人壓抑到極緻、讓人幾欲窒息的、瘋狂到極緻、讓人幾近瘋魔的負面情緒像是山崩海嘯一樣頃刻間的淹沒了陸玄,幾乎沖垮了他的理智,精神都因為這種劇烈的沖擊而眩暈起來。
幸好那樣黑暗的情緒隻是一瞬間,在還沒有給陸玄造成靈魂傷害之前,陸玄所在的這件教室蓦然碎裂崩散,随即就是無限的黑暗席卷。
******
一個恍惚間陸玄驚醒坐起。
記憶複蘇,思緒回籠,理智回歸……
夢嗎?
似笑非笑的唇角勾起了完全笑着的弧度,帶着令人心悸的戲谑和兇戾。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