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藥房的門被人推開,房裡走出來一人,正是狼後。
“母後……”昨天才差點被母後殺掉,今天居然面對面地站着。
“……”狼後一言不發,拎起諾萊,往房裡走去,“你幹嘛?!”狼後昨晚發瘋這麼厲害,差點讓兩個孩子死于她爪下,如今這麼拎起諾萊,安德魯茲很難不警惕。
“哼哼,拎這小娃娃去做藥。”這句話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不過用開玩笑般的語氣來講,這句話就不再讓人毛骨悚然了。
“……”狼後笑着拎着諾萊進煉藥房,安德魯茲想跟着進去一起,結果狼後重重把門關上,将安德魯茲阻擋在外,“母後!!!”安德魯茲在外面也進不去,從别處搬來一張凳子,坐在煉藥房外。
“小王子。”仆人捧着東西經過,邊走邊看着安德魯茲,“看看看,看什麼看,去去去,做你們的事去!!”安德魯茲很不習慣有人用看可憐蟲的目光來看自己,朝他們發火,将他們一一趕走。
“哼哼哼……”安德魯茲坐在門外哼歌,諾萊帶來的布偶被安德魯茲拿過來邊玩邊候着,“諾萊真幸福呀……”安德魯茲摸着布偶上的針腳,針針都縫得不松也不緊,布料也是挑的不錯的料子,諾萊還說過,這布偶還是諾萊的母親為他做的,“不知道母後會不會跟我做個布偶呢……”安德魯茲這麼大,狼後也從來沒為自己做過什麼小玩具。
可能是因為瘋病的影響,自己與狼後也沒什麼交集,就也沒跟自己怎麼互動過,“如果……母後得病好了的話……我們一家三口,哦,還要算上叔叔,一家五口就可以開開心心地過日子了吧?”安德魯茲捏捏玩偶,軟趴趴地手感很好,還怪可愛的,“嘻嘻嘻……有空再叫上諾萊,就完美了。”
安德魯茲腦海裡已經浮現了美好未來的樣子,光是想想,就已經讓安德魯茲對未來很期待了。
……
“母後……?”狼後從煉藥房走出來,滿身沾滿了血腥,就算不去看,也聞到狼後身上一陣子血腥味,“諾萊呢……?”安德魯茲往煉藥房裡探頭看去,不見諾萊,隻見到地上有一攤血。
“死了。”一句話,僅僅兩個字,就讓安德魯茲如墜冰窟,炎熱的天,安德魯茲卻全然不覺得熱,“甚……”明明昨天還對諾萊示好過,怎麼今天就将諾萊殺死了呢?
“噁……”胃裡翻江倒海,自己的朋友,竟然就這樣,被自己的母後,給殺害了。
“安德魯茲……”狼後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的愧疚,可這種愧疚若是放在以前發瘋時誤傷了安德魯茲狼後的臉上,安德魯茲倒會勉強接受,不過此時此刻,這副表情,卻讓安德魯茲覺得無比惡心,“為什麼……為什麼……要把諾萊殺掉?”安德魯茲顫抖的手死死篡這狼後的袖子,反正也不指望狼後能答得上,人都不在了,知道了理由,也不可能從煉藥房裡那一灘血重新變個原來的諾萊回來。
“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不住地幹嘔,淚水一滴兩滴地滴在狼後的裙擺上,“你……憑什麼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将自己唯一的朋友搶走?!為什麼狼居然跟人類一樣,都是這麼自私的生物啊?為了自己,竟然可以将自己親生兒子最好的朋友,自己親生兒子童年的依靠,從自己親生兒子身邊親手抹殺?!!
滔天的恨意就在那一瞬間充滿了諾萊突然離去内心的空虛,這名為“憎恨”的内心填充物,直指着今日事件的肇事者,狼後,要不是理智的繩索捆着安德魯茲,安德魯茲可說不準自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因為人倫,因為這是自己的母親,無論母後做得有多過分多不合理,安德魯茲都不可以為諾萊的死做任何報複的事,即使恨意滔天,安德魯茲卻不能做些什麼來為諾萊報仇。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強忍着惡心,安德魯茲一路大哭一路跑去狼王的書房,踹開門,跳進狼王懷裡,嚎啕大哭,“父王……母後她……她……噁……”一想起狼後的所作所為,安德魯茲就覺得惡心,“”把諾萊……殺掉了啊!!!”狼王對諾萊印象不錯,對諾萊也是很喜歡的,聽見諾萊被狼後殺了的事,反而一點也不震驚,将安德魯茲抱下地,正了正神色道,“安德魯茲呀,你就……忘了諾萊吧。”不但不安慰安德魯茲,還叫安德魯茲将諾萊給忘了,“朋友以後還會有的,畢竟諾萊那孩子是個人類,長大以後遲早要為城堡帶來災厄。”這句話給安德魯茲帶來的震撼絕不亞于安德魯茲知道狼後将諾萊給殺了,“早殺早安生。”
“早殺早安生……”安德魯茲将這句話在嘴邊念叨幾遍,“……”安德魯茲從剛才開始一直低着頭,擡起頭來,去看狼王,那一刻,安德魯茲多麼希望狼王是在對自己開玩笑,“為什麼……”結果卻是讓安德魯茲大大地失望了,狼王的眼裡充滿了決絕,絲毫沒有在跟安德魯茲開玩笑的意思,“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可以這樣?!!”安德魯茲退後幾步,捂着嘴巴,滿眼失望,看着狼王,“你也是……知道的……”原來,就連一直站在自己那邊的父王,也是默許了狼後幹這件事的。
安德魯茲終于崩潰了,憎恨直接轉化為無盡的悲傷和絕望,安德魯茲尖叫着跑出房間,狼王也不作挽留,意味深長地看着安德魯茲尖叫着跑出房,然後又重重将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