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結局再怎麼美好,無論結局多麼地令諾亞萊爾釋懷,可那些事情發生了還是發生了,諾亞萊爾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海面上的那般恐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自己被沖上岸之後在灼熱沙灘上的“第一餐”,自己的手,活生生被自己吃掉了,更加忘不了,自己那不知幾天幾夜的折磨,被人關在滿是銀器的房間裡,手腳被釘釘着,如活在地獄一般撐過了這段時間。
安德魯茲的死亡貫穿了自己那時候的所有陰影,傷口會好,可是一旦留了疤痕每每看起,便又會想起當時,多少會有些打顫。
諾亞萊爾在這種時候掉鍊子也屬實不該,可這種恐懼烙在自己腦海裡久久不能消散。惡心,頭暈,流淚,諾亞萊爾整隻埋在安德魯茲懷裡不敢擡起頭來面對眼前的境況,仿佛隻要厚顔無恥地埋在安德魯茲懷裡,被安德魯茲緊緊抱着,這一切就都是假的一樣。
安德魯茲對這種場面不怎害怕,可真正害怕的是諾亞萊爾頂不頂得住,看着諾亞萊爾在自己懷裡顫抖着抽抽搭搭,連頭也不敢擡起來,無論安德魯茲怎麼安慰,諾亞萊爾都跟發了瘋一樣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便更加心痛了。
“我們回去吧……這麼危險,我可舍不得我老婆在這兒擔驚受怕。”安德魯茲抱着諾亞萊爾,劃着雙槳正要回去,可這雙槳壓根不聽安德魯茲使喚,無論如何都會将二人送近那個渦點,安德魯茲這下是真的急了,也意識到今天可能走不了了,眼一閉,死死抱着諾亞萊爾。
上天允許你好運一次,怎麼可能允許你再好運一次。
……
果不其然,二人被大浪卷到了不知名的空間,這裡應該是海底的某個空間,隻不過安德魯茲二人仍能夠呼吸,諾亞萊爾已被剛才一大浪給蓋暈了,往諾亞萊爾鼻間一探,諾亞萊爾一聲呼噜讓安德魯茲啼笑皆非:諾亞萊爾這小家夥,一個大浪不但沒把他拍暈,還讓諾亞萊爾在自己懷裡睡挺香。
最重要的是諾亞萊爾母子沒事,安德魯茲抱起諾亞萊爾,心裡暗暗咒罵給諾亞萊爾這個“安全”任務的龍神,并心想道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會會這個龍神,并以最溫和手段迫使龍神讓諾亞萊爾在生孩子之前都别讓自家王妃東奔西走了。
海底有多少碎石,安德魯茲拼命護着諾亞萊爾,渾身被碎石劃開一道道口子,正因為身在海底,海水輕飄飄地劃過安德魯茲身上傷口,僅僅輕輕一拂,就讓傷口無比刺痛。
“啧……”一星半點的疼痛安德魯茲還能将其自動無視,不過渾身的刺痛跟談好一般折磨着安德魯茲,一個勁兒地叫安德魯茲不許無視自己,明明這滿身疼痛難受得不行,不過自己妻子跟孩子就在自己懷裡,諾亞萊爾剛才受了驚吓要緩一緩不能貿然将其叫醒,就隻剩下自己是醒着的了,萬萬不能栽在“不能忍受滿身刺痛”這塊地上,畢竟當時自己被嶽父一槍崩了的時候諾亞萊爾為了把自己靈魂湊齊受了多少苦自己又不是沒看見,跟諾亞萊爾為自己受的折磨比起來,自己身上這點傷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法比,所以忍忍也就過了。
安德魯茲悄然化作狼形,狼形的安德魯茲比人形的安德魯茲高大不少,力量,敏銳度也肯定比人形的自己要高。安德魯茲就這麼任由諾亞萊爾在自己懷裡睡大覺,心想先找個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了,隻要人沒事,就一切好說,安德魯茲一步一步踏在海底碎岩上,一點聲音也不願意施舍給這無聲的海底,安德魯茲依然走得筆挺,就差把這海底當自己家了。
安德魯茲鼻翼一扇一合,試圖在這隻有魚腥味的地方尋出不一樣的氣味。
安德魯茲的嗅覺果然過人,一絲漫步而過的别樣氣味一般路過安德魯茲鼻間,也被安德魯茲捉住,在聞到這氣味的那個瞬間,安德魯茲大腦判定這個氣味是從一條人魚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隻要循着這股氣味一直走,也許就能找到在這人魚之海居住的人魚。
不過話雖這樣說,安德魯茲的腦子也沒跟諾亞萊爾一樣笨到會輕易相信這股氣味一定會是從一條人魚身上散發出來,就算找到一絲希望,安德魯茲仍是選擇保持警惕。
接着安德魯茲又走了一陣,在一片令人作嘔的污濁之中安德魯茲看見一點建築物的影子,安德魯茲伏低身子,再走近些許,果真是人魚們的群居地。
安德魯茲這可找着救星了,橫生出一股這群人魚肯定會幫自己的莫名自信,不過自己這副模樣可跟“友善”二字沾不上邊,于是乎,安德魯茲化成人形,抱着諾亞萊爾往群居地走去。
“誰!”盡管安德魯茲這個樣子已經是自己能及的最友善的樣子,可還是遭到衛兵的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