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麼,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一直心不在焉,好像都記得不大清楚,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安德魯茲全程都是陰沉着臉,一語不發教人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還有自己坐着坐着,忽然被安德魯茲叫起來,遞了支白玫瑰,給巴雷歐諾斯獻花。持着玫瑰走到棺前,再次見到巴雷歐諾斯。
臉上隐隐約約有未幹涸的水漬,面容平和。
\"哎……\"諾亞萊爾将那枝白玫瑰投進棺材裡,隻覺得四周好似在閃爍,讓自己頭暈目眩的。
可能是要面對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心累了,加上懷着肚子裡那孩子也需要精力,讓自己有些疲憊了吧。
真是的,城堡的夥食可比老家那邊要好上許多,明明吃得這麼滋潤,可自己這身子當真是越發地嬌弱了。
得空一定要好好地鍛煉鍛煉,拿把槍來練練手,别讓自己那槍法給生疏了。
哎,話說,有多久沒來正正式式打過一場獵來着?好像自從跟了安德魯茲在一塊之後就舍棄了之前日常會做的事,會玩的東西了呢。
\"……\"
思緒不知道被誰拴上了牽繩,越牽越遠,出了城堡,走過了山川,踏過了平原。
最後,竟然來到了自己長大的家門前。
\"爸,媽?\"好像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爸爸媽媽了吧。
懷裡,暖暖的,低頭一看,諾亞愛爾抱住了自己。
\"小愛?\"
眼睛,酸酸的,想想自己最近面對的遭遇,好想好想哭,好想好想就這麼倒頭大睡,醒來之後什麼讓自己心煩的事都沒發生。
\"最近,我有點太累了呢……\"
胸口,悶悶的,明明目睹着一切悲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去挽救任何事物,等到所有積累下來的矛盾一次性全部爆發,看着大爆發之後的滿目瘡痍,心裡的罪惡感一直告訴自己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偏要一隻腳伸進去,都是你選擇了語言上的沉默,你明明知道了,你為什麼不說?你覺得你真的神通廣大到能憑着自己的力量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嗎?你知道正正是因為你選擇了沉默,才讓事态變成這副模樣嗎?
你有考慮過,你出手帶來的後果嗎?
諾亞萊爾,你對得住穆伊洛嗎?
你怎麼,就這麼,無能呢?
\"哎呦,怎麼哭啦?\"
初時不覺,再意識到時已淚流滿面。
心髒,痛痛的,據說,人在傷心的時候,心髒就會受到壓迫,然後讓這一顆悲傷的心,加上傷心時必不可少的絞痛。
緊緊将暖暖的弟弟擁入懷中,将臉沒在他的肩頭,如同被護罩保護住了一般,放聲大哭這項權利終于被賦予了。
哭得稀裡嘩啦,哭得摸不着北,哭得東倒西歪,諾亞愛爾隻是如哥哥所想一般抱着哥哥,然後哥哥就開始哭得像個孩子,再之後,就該按照哥哥心裡所想,安慰哥哥了。
\"哥……這……你在外面受了多少累,隻管跟我們說就是了嘛,乖,乖,别哭别哭,先進屋再說。\"
被家人們帶進了屋子裡,才離開沒多久的家還是一如自己離開之前一樣,裝潢擺件都沒變過。
\"喲喲喲!!\"狐狸歡快地從屋子裡跑出來,挾帶着一陣清脆的鈴響。
\"鈴狐?\"小狐狸在此出現諾亞萊爾是想不到的,畢竟他都已經跟筝回東土去了。
\"喲喲!\"不過,眼前的小狐狸好像隻會喲喲地叫喚,而且那些叫聲是無意義的,單純就是狐狸的叫聲,僅此而已。
\"好啦!烤肋排出鍋!\"接着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待聞到這股香味的時候,就意味着接下來的那一頓飯自己有口福了。
\"來啦!\"将進來之前的種種負面情緒舍棄,諾亞萊爾很快就融入到了這股氛圍,将身上的黑白換下,然後扔到不知哪個旮旯裡,換上出嫁前在家中的裝束,幹練利落,就是之前自己還是個獵人時的模樣。
抱着一旁喲喲嗷嗷叫喚的鈴狐,諾亞萊爾推開房門,沒了房門的阻擋,烤肋排的香味更甚,不由得貪婪地吸入混夾着烤肋排香味的空氣,感覺自己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好大一輪,三步當兩步,得得得地跑去飯廳,擺滿了滿桌子的菜,破天荒地沒有出現自己不喜歡吃,但媽媽偏要做給自己吃的菜,抱着狐狸在桌邊坐下,其餘三個人給他舀湯的舀湯,切肉的切肉,低頭不停吃吃吃的低頭不停吃吃吃,諾亞萊爾吃了一口奶油炖菜,美味得有點不像話。
\"媽!安德魯茲不來吃飯嗎?\"進來這麼久,連個安德魯茲的影子也沒見到,總歸是有些奇怪的,莫非是安德魯茲在外打獵,還未回來?
\"他呀?上趕着去集市那邊了,剛打了幾頭鹿,才回來了一趟,你剛好跟他錯開了,别急,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像鹿這種獵物已經好久沒在森林裡出現過,總想着獵幾頭鹿回來好讓自己威風威風,不過幻想之所以是幻想,就隻因為其與現實的出入巨大到不切實際,去森林裡埋伏了幾次都铩羽而歸,現在讓安德魯茲拔得了這個頭籌,心裡總歸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