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安強壓着笑,“何出此言?”
“所謂善謀者謀勢,不善謀者謀子,任頃舟何許人也?他可不是謀子之人,而這‘勢’便是人心,他任頃舟不會不知道老五即便當下有些勢,也絕對長久不了,以老五的處事風格和為人将來必失勢。他何故獨獨對老五死心塌地?”蕭羽杉說的一闆一眼頭頭是道。
“所以你就懷疑,他跟老五是那種關系?”
“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
沈清安實在沒憋住笑,“哈哈哈,淩恒,解釋我是沒有,問題我倒有一個——”
他強壓住上揚的嘴角,“任頃舟何許人也?他怎會看上老五?”
蕭羽杉依舊皺着眉認真的分析着:“也不是,殷親王那事兒之前,沈清珏沒這麼瘋魔。”
他微微眯起眼睛:“之前查他的底細無果,老五抹的倒是幹淨,”
他回憶着,“任頃舟是永隆十年出現在老五身邊的,那時他才十歲…老五從哪挖出這麼個人來的…”
“你不都查過了?不就是随手買來的。而且老五…他的心思從不在尋歡作樂上,他一門心思可都在研究如何按死我,好往儲位上爬。”
蕭羽杉“靈機一動”,又想到一個損招,“管他真的假的,不如直接讓世人百官認為他沈清珏有這癖好,你們父皇最在意皇室的臉面,如此便能直接打擊到老五,不是更好?”
與剛剛在香鋪截然相反,蕭羽杉現在一門心思的想給自己摘出來,完全不想蹚這趟渾水。
“栽贓皇子??”沈清安嗤笑一聲,“你這才是給自己搭進去了吧。”
“萬一不是栽贓呢?”蕭羽杉依舊“冥頑不靈”。
沈清安不想同他讨論這種無稽猜測,扯開話題道:“别亂猜了,來!淩恒,看看我新得來的琴!”
蕭羽杉往嘴裡灌了一口茶,瞥了一眼案上的古琴,“我不懂琴。”
沈清安一臉興奮,“你不懂我可以跟你說啊!這是今晨剛送入帝都的,這琴闆是上好的近千年的小葉紫檀,極其稀有!這蠶絲弦可是——”
蕭羽杉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沈清安話未說完就打斷道:“殿下,你說會不會是任頃舟單方面對老五别有心思,但這老五為了利用他,刻意以自身做誘引,把他留在身邊的?”
沈清安的興奮炫耀被蕭羽杉的“不解風情”搞得興緻全無,“哎,我還是那句話,他如何能看得上老五啊?”
蕭羽杉是出了名的不信邪,“萬一他任頃舟瞎了眼呢?”
沈清安要是能打得過蕭羽杉,此刻絕對會拍死他。
但他打不過蕭羽杉,他隻能又歎了口氣,說道,“他要是瞎了眼,他就看上你了。”
蕭羽杉:“……”
沈清安繼續說道:“淩恒,退一萬步講,就算任頃舟和老五真的不簡單,你把這事廣而告之,父皇絕對會徹查到底的。我了解父皇,皇室醜聞當事者确會受懲罰,但處心積慮地讓皇室顔面盡失的人,父皇也絕不會放過。聽我句勸,你别動那個腦筋。”
蕭羽杉若有所思,他知道,沈清安說的沒錯,永明帝這個人他也很清楚,為了堵住悠悠衆口,甯可錯殺絕不放過,尤其是涉及到皇子的。當年他父親那事,沈清珏的人貪墨栽贓,後來不正是因為沈清珏出手幹預,沈明堂為了袒護兒子的名節,才對他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麼?倘若真如此潑墨于沈清珏的聲名,那他蕭羽杉也定然讨不到什麼好果子。
“這個蠢貨…他怎麼就看上老五了呢?!”
沈清安不知這是歎的第幾口氣了,無奈說道,“他不一定是看…哎,算了,你就當他是真的看上老五了吧。”
蕭羽杉陷入沉默,他暗暗盤算着什麼。
沈清安見他如此神情,開口說:“淩恒,你若真怕惹上這風流債,不做便不做了。”
蕭羽杉依舊沉默,他在想倘若真如他的猜測那般,那症結就是在于任頃舟對老五的感情,如果他蕭羽杉能把任頃舟的心勾到自己身上,那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而且更妙的是,這樣可就不僅僅是離間了,此計若成,那任頃舟便會跟着蕭羽杉效忠于沈清安,這簡直是完美的結果!
“不——”蕭羽杉突然起身,“我要做!而且…”
他瞄了一眼沈清安的寶貝琴,“這琴給我了。”
沈清安愣了,“你不是對琴沒有興趣嗎?”
蕭羽杉又灌了一口茶,“我沒興趣不要緊,有人感興趣啊。”
沈清安明白了蕭羽杉的打算,他側身護住他的寶貝琴,“你别糟踐我的寶貝琴了,用這麼好的琴去扣你的陰謀,這是對它的亵渎。”
“誰說我這是陰謀?我這是陽謀。”蕭羽杉一臉臭屁的說道。
“你?陽謀?”沈清安信他個鬼。
蕭羽杉漫不經心的勾起嘴角,“我要他破局的代價比入局的代價還高,”
他眼底閃過一絲邪念,“我要他心甘情願的做咱們的棋子,”
他轉眸看着沈清安,刻意放緩了語速:“我要他——自己走,進,來。”
沈清安太了解蕭羽杉了,他比蕭羽杉大五歲,蕭羽杉從小又是在他身邊一起長大的,他知道蕭羽杉在想什麼,
“淩恒啊,你的謀劃我不阻止,但我提醒你一句——”
他把琴塞到蕭羽杉懷裡,“可别給自己玩進去。”
蕭羽杉抱着琴,根本沒聽進沈清安的提醒,他開口問道:“你剛剛說這是什麼木?”
沈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