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在書房讀書,劉吉在旁邊研墨,天還未亮,很靜。劉吉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書房外傳來了鄭曦尖尖的聲音:, “殿下,奴才有事禀報。”
九皇子沒動,過了一會兒說: “進來吧。”
鄭曦進到書房行禮,道: “殿下讓我打聽的事兒我打聽到了,瑤華宮前陣子的确處理了一個宮女,原因是給十四皇子下毒,直接處死的。老奴分析,應該是和妃娘娘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卻不能張揚。”
劉吉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警惕性已經懈怠了,忽然聽着舊事被提後背一緊,研墨的手也有點抖了抖, “給十四皇子下毒?他天天跟着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九皇子和鄭曦沒把這麼小的奴才當回事兒。
九皇子想了想說: “那就别提了,省得惹火燒身,也别跟母妃說不用管。”
鄭曦彎腰應: “是,殿下。”
劉吉繃緊的背松了松。他不禁感歎,一個奴才的命沒了,即使很多人知道,也可以悄無聲息的。
到了早膳的時間,劉吉問九皇子: “殿下,在哪裡用膳?”
九皇子放下手中的筆,想了想, “就在書房吧。”
劉吉到外面傳膳,鄭玉看到劉吉把他扯到一邊,偷偷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鮮肉陷的熟餅,用紙包着,熱乎的帶着香氣。也不知道是哪個主子賞的,他塞給了劉吉。然後鄭玉開始和其他的太監往裡送早膳。劉吉也不推,鄭玉對他好,他就加倍的對鄭玉好,趁着擺早膳的功夫,劉吉在外面把熟餅吃完了,嘴裡的香味久久不散。
早膳擺好,鄭玉喊劉吉伺候九皇子用膳。看到九皇子愛吃的,劉吉就多加點,也就填個三五次,就不能再添了。劉吉控制的很好,一切都按宮裡的規矩來。九皇子對于劉吉的守規矩很是滿意。劉吉雖然人小,但是記性很好,也很聰明一教就會。
吃過早膳,九皇子要跟其他皇子們去箭場鍛煉騎射,今日太子餘承,二皇子餘名,三皇子餘禛,六皇子餘琪,八皇子餘禮都在。四皇子、五皇子病了沒有來。九皇子到了箭場先對幾個皇子行禮問好。
太子笑呵呵的看着九皇子: “九弟昨晚睡的可好?”
提起昨晚九皇子下意識的面色一紅,然後斜睨了劉吉一眼,說: “睡的很好。”隻一眼,劉吉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小身軀彎腰躬着,很怕九皇子看他不順眼,給他扒光了扔這。
九皇子看着劉吉的樣子,嘴角往上扯了扯。
三皇子餘禛冷哼了一聲, “還是大哥會照顧人兒呀,對誰都貼心。”
三皇子為德妃所生,德妃性子淡,隻對皇上一個人好,他從小就是嬷嬷帶大,每日除了請安,德妃就不怎麼見他了,所以他的性子有點矯情,這是九皇子和六皇子聊天的時候劉吉聽到的。
大家都不怎麼跟他一樣的,特别是太子,他聽了三皇子的話隻是笑着說: “九弟還小,我這個當大哥的理應照顧些。”
幾個大的皇子開始比騎射和射箭。成績最差的是三皇子,三皇子喜歡吟詩作畫,歌舞音律,騎射對他來說多半是來應付,九皇子還小,還在學。教九皇子騎射的師傅吳遊原來是一名禦前侍衛,是妍妃的父親任荊州都督的時候的一名貼身侍衛,武功人品皆不錯。
九皇子學的很認真也很聰明,就是成績差點。吳遊看着他射的靶子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覺得有點可惜,九皇子卻不不以為然。吳遊又細心的督促了一番。
劉吉覺得,九皇子在妍喜宮練的時候明明比這好,可能是換了地方他不習慣。
太子和六皇子看到九皇子的成績笑着安慰他: “九弟不用氣餒,你還小呢,慢慢練,大了些力氣也大了就好了。”
回到妍喜宮寝殿用完午膳,九皇子等着劉吉給自己換衣服。
劉吉拿過宮女送過來的衣服,恭恭敬敬的來到九皇子面前,拿了小凳子站在上面,認認真真的給九皇子換衣服,九皇子忽然問: “你的老家在哪兒?為什麼進宮?”
劉吉手一頓,這個問題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想了。緩過神兒趕忙答: “奴才家在威縣,七子村。父母已亡,跟着叔叔生活,鬧饑荒為了活命就進宮了。”
九皇子神色微沉, “饑荒?死的人多嗎?你叔父家還在嗎?”
劉吉心裡難受, “多,家裡人口多的幾乎都有餓死的。後來什麼樣了奴才不清楚。也不知道叔父家現在什麼樣了。”
換好了衣服,九皇子默默的躺倒床上午睡。劉吉靠在九皇子床邊的腳踏上看着窗外。窗外下起了雪,綿綿的雪花一點點密集,輕飄飄的随風四散,潔白、孱弱,落在窗外的樹上越積越多。
過了一會兒,九皇子的聲音傳來, “你是不是想家了?”
劉吉趕忙答: “奴才不想,來的時候就跟叔叔嬸嬸和弟弟妹妹告過别了。如若他們能活下來,我若是能長大就回去看他們。”
九皇子的心莫名的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