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妃越是着急越是覺的時間過得慢,看着劉吉也越堵得慌。劉吉在那裡跪着趴在地上不敢擡頭。雖然時日漸暖,地上仍然很涼,劉吉跪大約半個時辰,膝蓋生疼,但是仍然不敢動。
九皇子大步走來,走進書房給妍妃趕緊請安, “景兒給母妃請安,母妃有事?”
妍妃看到九皇子安心了, “你去哪裡了,怎麼連個奴才也不帶?”
九皇子安慰妍妃, “母妃不必擔心,兒臣已經大了,這是我自己的景豐殿能有什麼危險,兒臣隻是書中有些東西想不明白,要一個人想一想。母妃有事?”
妍妃看了一眼趙浦和劉吉。
九皇子會意,對趙浦和劉吉說, “你們出去吧,在門外守着。”
劉吉趕忙起身,他腿不太好使,又不敢太失态,雙手按地幫助使力,肩膀有些疼,但是不敢表現出來,他一點一點的站起身,額頭一角上已經滲了血,趙浦看着他不敢扶,隻是在門口等着他。劉吉盡量快步的走了出去。
九皇子看了一眼皺起眉,他在妍妃對面坐下, “母妃,什麼事兒,這麼急?”
妍妃歎口氣, “你上哪裡去了?最近千萬記得,太子找你吃酒、看戲或者旁的什麼事兒,千萬不要去。”
九皇子聞言一愣, “兒臣隻是在亭子裡坐坐。為什麼不去?太子哥哥對我很好。”
妍妃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有人秘密的彈劾他,說是他私下結交黨羽大臣,恐帶來禍患。你千萬注意,母妃怕你年紀小不懂事被無辜牽連。”妍妃聽說後腳步不停得過來找餘景,她的景兒還小,恐旁人牽連。
結交黨羽大臣?九皇子雖小,但也知道這可不是小事, “什麼人敢這麼彈劾?”
妍妃笑了笑,眼神充滿了嘲諷, “至于誰彈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後之人,不是很明顯嗎?誰受益最多?哼,德妃那個賤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九皇子連忙打住母妃的話, “母妃,不可亂說。和我們沒什麼關系,這種事我們得離得遠些。”
是呀,從大皇子到九皇子,還有那麼多個皇子,除了二皇子都是家世顯赫。願意誰鬥誰鬥,和景兒可沒什麼關系,景兒才多大。
說完這事兒,妍妃又問了問餘景在景豐殿的情況才起身回去。
劉吉還在門口和趙浦一起站着,妍妃路過他的時候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九皇子送走了妍妃,看着劉吉頭上滲出的血,覺得格外刺眼,對他說: “你回去吧,讓圖生過來。”劉吉一下眼淚就湧到眼圈裡了。完了,九皇子不要他了。
九皇子看他快哭了, “哭什麼,腿不疼?不知道機靈點,母妃找我,你就出去找我,非得在她面前給她添堵,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平時不是挺有眼力見的嗎?怎麼見到我母妃就成木頭人了。”
說完,看着趙浦, “給他領回去,别在這給爺添堵。”
劉吉轉身跟着趙浦走,眼淚不争氣的掉了下來,滴滴答答的,趙浦看了趕忙摟着他, “哎呦,小劉吉呀,哭什麼,殿下是為你好,我跟殿下說你罰跪呢,殿下回來走的多快你是沒看到,咱們做奴才的,娘娘罰也就罰了,九皇子也不能駁了娘娘的面子,人多嘴雜的他也不好說什麼。這不是還讓圖生換你嗎?”
劉吉用袖口抹了抹眼淚, “九皇子是不是不要我了?”
趙浦噗呲笑了, “你是怕九皇子不要你呀,不可能,連妍妃娘娘都沒說,咱們殿下怎麼可能說。妍妃娘娘隻是脾氣差點,頂多打兩下,在宮裡頭我看的多了,咱們娘娘可比其她娘娘強多了。不哭了啊。”
趙浦看着劉吉的一張小臉,白淨俊俏,睫毛上還挂着淚珠,這一哭更顯得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憫。哎,就這小模樣估計九皇子看了,也得心疼。
刑部和北鎮撫司,查了半月有餘,查案的官員不停的争吵,數位大臣被斥被貶被杖打,被抓進刑獄。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劉吉今日當值,自從妍妃懲罰了他,他在九皇子面前都小心翼翼的,清早下雨了,起先隻是淅淅瀝瀝的如牛毛一般後來竟是愈下愈大,漸成覆雨之勢,嘩嘩如柱,無數水流順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飛濺下來,撞得檐頭鐵馬丁當作響。天地間的草木清新之氣被水氣沖得彌漫開來,一股子清冽冷香。
劉吉接過鄭玉給他的傘,傘雖然舊,但是勝在結實。他快步的朝着九皇子的寝殿走去。
天還黑着,劉吉沖着門外的李明點了點頭進了寝殿,寝殿内已經掌起燈,劉吉躬着身子叫, “殿下,該起了。”九皇子沒有一點聲音,劉吉心一跳,趕忙探了探他的額頭。
九皇子擡起手一扒拉, “爺沒事兒,就是不想起。”說完把頭埋在被子裡。
劉吉有些無措,九皇子起床這樣使性子的時候他還沒見過。
接着傳來了九皇子悶悶的聲音, “你在塌邊靠着吧。”
劉吉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塌邊,這兩天殿下的情緒不對,他能感覺到。朝堂之上到底有什麼事情,他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殿下不開心,十分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