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得生：“……”

轉移話題是他最後的臉面，“那個照片你看到沒？快來這個地方。”

棠憎點開之前收到的彩信，發現是一間地下室，看起來十分眼熟，略一思索便認出這是他家附近超市的地下倉庫。

“去這裡幹嘛？”

“有驚喜，快來快來。”說完不待棠憎說話，那邊啪的挂斷了電話，拒絕的話就這麼堵在喉間。

沒辦法，棠憎隻能換衣服出門。

超市離他家極近，十分鐘走到，前往地下室的門口有穿着黑西裝的人把手，棠憎大眼一掃發現兩人都是黑桃K，對棠憎恭敬行禮讓路。

地下室平時為儲存保鮮，溫度設置的極低，剛一走進就覺冷風撲面，空氣中還有隐約的血腥味，大概是保存的生肉。這超市有些年頭，據說三年前撲克組織剛降臨時世界大亂，老闆還收留許多無辜難民在這裡，靠着庫存幾十人渡過一個多月，直到監察局與花色監管院的建立，局勢穩定下來，他們才敢出去。

走進地下室一眼能看到中央躺倒的四人，慘叫刺耳，四處零散站了幾個黑衣人，有梅花也有黑桃。勞得生坐在老闆椅上，身披黑色毛呢大衣，二郎腿晃晃悠悠，皮鞋锃光瓦亮。

“你來啦！”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勞得生沒有轉頭就知是棠憎到了，興奮起身大步走來：“來，我帶你看個好玩的！”

他拉過棠憎手臂，帶人直奔中央慘叫處，“你還認得他們嗎。”

棠憎随意掃去，四人滿身血漬呼啦，五官被揍的根本看不出原貌，别說他，估計這些人親媽來了都認不出。

地上尚有餘氣的四人中一人聽到動靜腫着充血的眼珠看來，待瞧見棠憎後當即瞳孔睜大，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口中“嗚嗚”說着什麼，但很快沾了鹽水的帶刺鞭子抽來，登時從他身上帶下一塊肉。

“唔！！！”盡管發不出聲音也能感受到凄厲之慘叫，棠憎閉眼不忍再看。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看這些？”他臉色發白，轉身欲走，卻被勞得生再次攔下。

“别着急呀，你再仔細看看他們四人，真的不眼熟嗎。”

四人？

棠憎想起什麼，再次細看去，隻見四人雖然蜷着身子，但高矮胖瘦還能分辨出來，當下認出他們身份。

勞得生知他已經猜出，笑道：“為了抓這四個小賊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沒想到他們根本不是這個小區的人，難怪我前兩天把小區翻了個底朝天也無果。”

“後來我就想了個辦法，找監察局幫忙，有他們的内部網果然容易多了。”

“阿憎，你仔細看看，是誰弄傷的你小腿？”勞得生聲音驟然沉下來，不善的掃過地上四人，四人無不瑟瑟發抖，中間大高個更是忍不住虎軀一抖，沒多久地上湧出一灘黃色液體，空氣中散發出尿騷味。

勞得生嫌惡的捂住鼻子，拉棠憎後退好幾步，再看那些人視線與看豬狗無異。

“就算找到又如何？”

“他傷了你，我自然要砍斷他的腿。”勞得生眼中劃過絲陰冷，對上棠憎不贊同的目光，幾秒後驟然緩和下來，溫聲道：“開玩笑的，我能怎麼辦，頂多你有多疼，就讓他也承受相同痛苦罷了。”

“今天周六，不能殺梅花。”

“我當然知道，”勞得生笑開，“你想什麼呢阿憎，我怎麼可能殺他們。”

“你知道的，我是正經商人，從不幹違法亂紀的事。”

棠憎盯他看了十幾秒，勞得生始終回報以溫和的笑容，金絲眼鏡下的瞳孔深邃又漆黑，唯有紅桃印記緩緩流轉。

終于，棠憎收回視線，轉身向外走，勞得生迅速跟上，“對了阿憎，我之前跟你叮囑過的，那件事你沒再查吧？”

棠憎移開目光，沒答話，地下室潮濕寒冷，勞得生看棠憎穿的單薄，便脫下自己大衣蓋在他肩膀上，繼續道：“要不你還是回來公司吧，你也知道最近局勢有變，我需要你的幫助，阿憎——”

“我還在上學，沒時間。”轉眼間棠憎已走到地下室門口，轉身将大衣還給勞得生：“記住你的話，不要鬧出人命。”

“好——”勞得生無奈輕笑。

看着棠憎離開，勞得生漸漸斂下笑意，手中的大衣還沾有柏木氣息，他忍不住攥緊幾分，骨節脈絡突出。

“老闆，這些人怎麼處置？”

勞得生随意回頭瞥了眼奄奄一息的幾人，随口道：“埋了吧。”

心腹詫異：“可是您剛才答應棠先生……”後面的話在勞得生冰冷的目光下緩緩咽回去，心中不禁暗罵自己多嘴。

勞得生盯着地上暗紅色的血迹出神片刻，自言自語：“反正我騙他的也不止這一件。”

心腹大氣不敢出，從未如此後悔自己不是聾子，幸而勞得生說完就徑直離開，他僵硬的脊背驟然放松下來，這才發現後背已驚出一身冷汗。

另一手下見老闆已走，小步跑來：“哥，老闆怎麼說？”

“準備吧，過了今晚十二點活埋，記得不要太幹脆，多折磨一會兒。”

“好嘞！”

剛走出超市棠憎就接到隋白的電話：“我查完了，你之前發我的那些信息都是真的，但是他們并不是同一個地方，分布極其複雜，有咱們市還有其他市，我還是聯系他們那邊的監察局才确認。”

“不過你查這些幹什麼？你從哪知道的這些消息……”

後面的話棠憎已經聽不清，他捏緊手機，腦中轟鳴間遠處鳴笛突起，大貨車超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