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憎本也沒打算坐,他尋了個角落,将拐杖擱到一邊,正默背單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兩下。
“你坐我這裡吧,我要下車了。”女人說話時視線落到棠憎被紗布包裹的腳上。
棠憎正要拒絕,旁邊的大媽突然搶先一步坐上位置,嘴裡嘟嘟囔囔:“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素質,我這麼大年紀站了半天也不說給我讓個座。”
女人争辯:“這是我讓給他的座位,人家腳都受傷了。”
“這麼大人了站了一會兒怎麼了!我告訴你不要和我吵,我有高血壓心髒病。”
“不可理喻!”恰巧這時公車到站,女人氣惱的下了車。
大媽揚起勝利者的頭顱,輕蔑的瞥了棠憎一眼,鼻子哼了聲,轉身看向窗外。
棠憎輕輕鎖眉,過了幾站人漸漸少了許多,位置寬松下來,有人下車時不小心撞上棠憎的拐杖,棠憎下意識去撈,卻不防後面人着急下車,竟是直接将他也帶了下來。
棠憎順力往前走了兩步,本沒有覺得什麼不對,直到後面突然響起猛烈的拍窗聲,“嘿你這年輕人,竟然裝瘸!就是為了在公車上搶個位置吧!”大媽鄙夷大罵。
誰裝瘸?
棠憎看向倒在地上的拐杖,又看到自己兩條安然無恙站立的雙腿,頓了兩秒,試着擡起傷腿活動了圈。
竟然全無痛感。
此刻公交已經重新發車,連帶着大媽的叫嚷也一并帶走。
棠憎坐在木椅上将紗布全部拆下來,裡面本來腫出老高的青紫鼓包已然消失,紗布下的小腿皮膚光滑白皙,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口。
竟然一夜之間完好如初。
棠憎突然想起昨晚簽收的那個奇怪快遞。
【花色遊戲:為了更好的遊戲體驗,現分發新手禮包,請注意查收。】
為了更好的遊戲體驗……
竟然是令他身體素質到達巅峰?!
手機響起震動,是隋白的來電。
“阿憎你在哪裡?我送你去學校。”
棠憎盯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腳踝,沉默兩秒緩緩道:“你知道花色遊戲嗎?”
隋白到的很快,兩人并肩坐在空無一人的公交站牌下,隋白翻遍了垃圾短信,連被攔截處也看了個遍,都沒找到花色遊戲的廣告邀請。
“這太奇怪了,為什麼我沒有。”
隋白用随身帶的電腦翻進監察局内網,在搜索框輸入‘花色遊戲’幾個字,卻顯示結果為0。
沒有搜索記錄,沒有報案記錄,甚至都沒有相關記錄。
就像是憑空捏造出來的東西,可隋白又是親眼見過棠憎之前的傷又多重,沒有幾個月根本好不了。
“你先不要參加,等我問下我舅舅再做打算。”
棠憎想到昨夜來送快遞的黑桃六,深思片刻道:“恐怕現在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隋白把一直待在手上的腕表摘下來,“你把這個帶上,這個表是個小型通話裝置,包攬範圍可達整個H市,你遇到危險也方便第一時間聯系我。”
黑色腕表十分普通,戴在身上絕對不會惹人注意。
棠憎本想拒絕,隋白卻先一步替他帶上:“你放心,我會調查出來這個遊戲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六棠憎剛起床,下意識查看全身,并沒有任何異常。
花色遊戲之前發的消息就是說周六開啟第一輪遊戲,可他今天不出門,對方又能怎麼辦,來他家裡把人帶走嗎。
“阿憎,你醒了嗎?”腕表裡傳出隋白的聲音。
“你放心,我已經在你家附近布置好了,可疑人員全部監控,你很安全。”
棠憎撩開窗簾,外面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是個好天氣。
“我問過我舅舅了,他也沒聽說過這個遊戲,不過我查閱以前的檔案,還真讓我想起一個奇怪的案子,也不知和這遊戲到底有沒有關系。”
棠憎吐出漱口水,抽空回複:“什麼?”
“去年B市曾發生過一件飛機失事事件,當時在熱搜上都挂了好幾天,你知道這件事嗎?”
棠憎卻沒什麼印象:“不知道。”
“是了,隻有極少數的人還記得這件事。”隋白聲音有些疑惑:“可奇怪的是在絕大多數人的記憶裡,那架飛機根本就沒有出事,成功從B市飛往了H市。”
“機組上的乘客有花色,也有梅花,甚至其中還有監察局的員工,現在也都在正常上班。”
棠憎已經洗漱完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現連之前細微的傷口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封仄的聲音還在響起:“可是在少部分人記憶中,飛機就是失事了,墜落海裡,飛機上機組乘客全部遇難。”
棠憎:“有沒有可能是少數那些人記憶錯亂,或者惡作劇?”
畢竟飛機上還活着的人是活生生的證明。
隋白卻否定了這個猜測:“阿憎,其實當時我就在那架飛機上。”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飛機行駛過半時因為一些不明原因飛速下墜,落進海裡,所有人頃刻斃命。”
棠憎手一頓,不小心碰倒杯子,水灑了滿桌。
“可我再醒來時,發現所有人都複活了,連飛機失事的消息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