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遂白帶路,一行人七拐八拐,終于到達目的地,面前是一處普通矮房,年代久遠,牆面開裂掉皮,而在房子後面就是一處垃圾堆。
剛一走近,隐約的異味撲面而來,這還是在冬日,味道已經掩蓋不少,不難想象夏日會更加嗆人難耐。
幾人對視一眼,由遂白上前敲門,停了幾秒,裡面并沒有動靜。
難道不在家?
棠憎左右看了看,突聽屋内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遂白反應最快,當即以身撞門。
這門年久失修,鎖扣早已經老化,經不住遂白三兩下,咔吧一聲斷開。
棠憎緊跟遂白走進,最先看到屋内場景,當即眼皮一跳,上前幫忙。
謝勝第三個進入,見狀也是大喊:“住手!”
隻見有人正掐着另一人脖子,下面那人面孔稚嫩,身上還穿着校服,應該就是撿珂,上面行兇那人絡腮胡,五官硬朗,鋒利的唇線抿緊,顯然下了死勁兒。
遂白正要掏槍,那人見狀立刻松手,随手拿起桌上的東西丢來,擋上一擋。
待遂白躲過再看,隻能見到那人跑進裡屋的背影,立刻拔槍追去,棠憎緊随其後。
裡屋的窗戶大開,那人當着遂白與棠憎的面跳窗逃走,有什麼東西順着那人衣角掉出,摔在地上。
遂白急忙跟上,棠憎撿起那物細看,發現卻是隻筆。
比起普通的簽字筆,這筆通身發黑,筆杆上還有金色暗紋,顯得格外不凡。
外面撿珂扶着桌子咳個不停,單薄的身形劇烈抖動,謝勝看着都擔心他一口勁兒沒上來咳過去。
他實在瘦的太不正常。
待撿珂緩過氣,棠憎幫他倒了杯水放在手邊,撿珂擡眼看了他幾秒,沉默推開,手腕細瘦,骨頭突出,再加上不正常的白,若不是知道他也是學生,謝勝都要以為這是哪個醫院的痨病鬼。
遂白拐回來,沖棠憎搖頭。
“你是撿珂?”
那人并不吭聲,沉默的低下頭,露出的小段後頸上還有剛才的勒痕。
遂白出示監察證:“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配合。”
撿珂眼睛閃了閃,從監察證上移開,點點頭。
遂白:“剛才那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殺你?”
“要賬的。”
謝勝環視四周,簡直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心想還真有可能。
跟随遂白的問題,他把目光重新放回中央的學生身上,他剛才一直低着頭,此刻回答問題時才稍稍擡起些,瞧着那張側臉,謝勝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上個月26号,你在哪裡?”
這個問題撿珂足足沉默了幾十秒,才僵硬開口:“在學校,上課。”
“放學後呢?”
“值日。”
“然後?”遂白緊盯着他。
撿珂眼珠無神的盯着地面,露出思考的表情,頓了頓,他才搖頭:“不記得了。”
“好,”遂白面色不變,“那我來提醒一下你,上月26号,晚上11:26分,你去了學校門口的好多多面包店。”
撿珂頓了頓:“好像是。”
“但是監控顯示你之後并沒有出來,你在哪裡待到幾點?是否見到店員,或者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一個接一個問題抛出,撿珂目光明顯卡頓,顯然難以負荷,露出痛苦的表情,雙手抱着頭:“我想不起來了。”
“看來需要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撿珂肩膀倏地後縮,受到極大驚吓般躲開遂白的手,甚至慌不擇路的将身邊人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般,攥上棠憎衣角。
“哎——”封仄本來抱臂靠在旁邊,見狀立馬上前要拉開撿珂。
“我想起來了!”謝勝眼睛一亮,看着撿珂道,“我見過你!在遊戲大廳,你跟剛才那個男的是一塊兒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謝勝話音剛落封仄立刻帶棠憎後退好幾步,遠離撿珂身邊,封仄見狀摸向後腰也後退兩步,一時間隻有撿珂位于中間,處于幾人的包圍圈中。
撿珂按了按太陽穴,眉宇漸漸放緩,他眼睛微眯,點頭:“我是參加過花色遊戲。”
“你去花色遊戲幹什麼?”
撿珂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瞥了謝勝一眼:“還能為什麼,當然是賺積分。”
莫名被怼,謝勝摸摸鼻子,嘀咕道:“脾氣還挺大。”
根據撿珂說,他父母很早就抛棄他跑了,他是因成績優異免學費再加上貧困補助才考了這所高中,隻是早年欠的賬越滾越多,無奈他被債主脅迫着參加花色遊戲,用賺取的積分還債。
“剛才是怎麼回事?”
“如你們所見,”撿珂聳聳肩,“他威脅我參加下一場遊戲,但我怕死不想去。”
“上月26号晚上11點26分,你去面包店幹什麼。”
謝勝以為他又要說什麼‘肯定是買面包,還能幹什麼’,誰知撿珂思考幾秒,道:“去找路溫宜。”
聽到這個名字,棠憎瞬間繃緊,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遂白:“說清楚。”
“她看我可憐,總是給我面包,那些天我被催債的逼得實在沒辦法,就想去找她借點錢,”
“誰知道那些人就在校門口堵我,我從面包店看到後不敢走正門出去,隻能翻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