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心中突地一跳,雖然那人非她,可頂着同一臉昏迷和其他人一起生活幾年之久。
心中生出一股不在掌控範圍内的奇怪感,她本以為自己是上帝視角,可這些,她都未曾知曉。
甚至,連她自己,也不在小說内。
雜亂的思緒堵住了腦海,直至,宋階再次重傷,入泉池,念月認出,此為她首次見到宋階。
而身邊的宋階,已不覺間身型漸長,他凝望念月頭頂烏黑的秀發,道:“師尊,跟我來。”
念月正處于思考狀态,身子僵了僵,壓住喉嚨中驚吓聲。
……突然叫她有被吓到。
宋階一行走,光景附于他周圍,快速變換宛若那耿耿銀河流于他身。
因宋階步子大,念月一個不留神便落于身後,他的身後盡是黑暗,正當念月忍不住喊他名時,宋階停下腳步,似有所感轉身,牽住念月之手,“冒犯了,師尊,此處久待于他二人不利。”
宋階寬大的手覆蓋住她,放慢了腳步,念月微落于後,擡眸,宋階不知是否是她錯覺,耳根微紅。
她生了逗弄的心思,但又想外面段甯長和時翩二人,便也作罷。
前路漫長無盡頭,不知走了多久,終是出現一道細微的光,宋階的手微緊,念月也全神貫注。
光越來越亮,踏入之後,念月腦子空白了一瞬。
面前是城破那日,老婦抓着他逃離到角落時。
宋階松開她,念月望着遠處天空中的近乎單方面屠殺,旁邊的老婦還在對小宋階說話,宋階背影看起來額外孤寂。
一身黑衣靜靜站立的他,仿佛與此處格格不入,可又是他痛苦的根源。
他想去拉婦人,卻隻是穿過她佝偻的身子。
半晌,宋階單手拔劍,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時,念月錯愕,連忙攔下他。
“宋階,你這是?”
宋階睫羽微顫,“師尊,此處乃幻境,隻需在此破除,不會死且實力會更精進。”
在看小說時念月就知曉,宋階是個有主見的男主,且此處确有古怪。
片刻,“那你說好了,不許騙我!我可不想為自己弟子收屍。”念月看着他毫不猶豫又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時,心一提,又道,“擊掌為誓啊!”
宋階身子微屈,念月與他掌心相擊,才驚覺他手上竟布細密的汗。
他單手拾劍,割了脖子,大片血迹湧出,落了滿目的紅,念月隻覺手腳一瞬間冰涼,再回神兩人已到陸地上,卻不是在原來的宅子裡。
高處傳來不急不忙“啪、啪、啪”拍手聲,“區區半妖,我當緣何破這麼快,原是有幫手啊。”
四周盡是樹,隻餘風拂樹枝,沙沙作響之聲。
說話之人坐于樹上,墨衣衣擺垂落輕飄。
“文錦?”念月視力較好,一眼看出男子嘴角的黑痣。
“在下确實是文錦,不過,”他跳了下來,站到念月前,微低頭,“你這靈魂殘缺之人又是從何冒出。”
“我記着,我隻邀那半妖進去了啊。”
念月不欲廢話,俗話說反派死于話多。
“什麼殘缺不殘缺,休要唬人!”語畢,她手中聚靈力,朝他打去,“他二人在何處!”
文錦側身躲開,卻還是被捅穿了半個腹部,他離遠了些,捂住腹部,皮笑肉不笑道:“姑娘好大的氣性,在下不過說了實話,姑娘不若看看你身邊之人,再來找我要那二人也不急。”
念月回頭,宋階正捂住脖子半跪于地,手臂青筋暴起,額角滲汗,沙啞道:“無….事。”
她蹲下身,細看去,脖子并無痕迹,不禁有些氣惱,“你做了什麼?”
文錦愣了愣,微微眯了眯眼,喃喃道:“你實力如此高強,竟看不出我的手段…..”他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念月不欲廢話,擡手蓄靈力想将他重傷時,他竟消散在了原地,空中傳來文錦的聲音:“想尋他二人?那便找吧。”
“随時恭候。”
文錦的聲音一遍遍回蕩在林中,念月拳頭緊握,她突然痛恨現在的自己,空有一身靈力又如何,不會用什麼也做不了,想救之人救不了,每次都依靠徒弟,還算什麼師尊?
她扶着宋階,向來活潑的她有些沉默,“好些了嗎。”
宋階沒有抗拒攙扶,“已無大礙。”
念月又為宋階擦了擦汗,給他傳送了些許靈力,宋階臉色有所好轉,念月再三确認他無剛才那般疼痛後,凝神,雙眸變成淡淡的金色,感知無限擴大,林中竟無一活物。
而山下,是他們來時的渙石鎮!
微微沉思片刻,收回感知,念月帶着宋階來到一處與林中其他景色無區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