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伸手示意宋階來看,宋階碰了碰枯葉,枯葉完全沒有反應,正打算另尋他法,身旁的宋階竟靈力繪枯葉,枯葉上緩緩呈現出一道鎖的圖案。
她朝宋階比了個大拇指,宋階會意,抿唇點了點頭,念月竟在他臉上看出略有些腼腆。
待鎖的樣貌呈現完畢後,後面的房子漸漸變了,像是畫師将其暈染開來,又點綴山水畫般,暴露它本該有的景象。
再定眼看去時,石桌與枯葉均消失不見,小院已經變成了另一方天地。
大火吞噬整片天地,烈火似要将人間一切不公燃燒殆盡,伸手碰觸火焰,卻并未感覺到灼燒感。
腳下流淌的血水沒過腳踝染濕了白裙,白梅似霜,浮于空中,有屋般大小,與烈焰形成鮮明的對比。
念月拉了拉衣角,露出小腿,她皺了皺好看的眉,宋階望了一眼,避開眼神道:“師尊出去再買些衣裳吧。”
“也成,我們上去看看。”
花瓣層層包裹,可因其過大,從上至下也能看見裡面的情形。
望了好些個花,均為半死不活、滿身污穢的人,或者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他們幾乎沒有完整的身體,均是缺胳膊斷腿。
更有甚者,身體自中間不整齊地斷開,隻餘半具身體,卻依舊能看見他剩下的一隻手在輕微顫動。
上百朵花幾乎被火吞噬,聽得見輕微的痛苦呻吟。
念月雙眸微顫,閉目半晌再睜開,她緩了緩,才開口:“跟我來,他們二人在那裡。”
在火焰中轉了幾道彎後,她停在一個花瓣上,從上至下,隻能看見悲傷縱橫交錯的傷疤。
在此前,宋階曾教她,以她的實力,大部分能看出來的陣法可以武力直接暴力輸入來破開。
意思就是,若對陣法了解夠細緻,可以不按照尋常破法,皆可以武力來破除。
念月沉思片刻,站在了兩個花瓣中央,她擡頭随意望向一片花底,問道:“那可是陣眼?”
“是。”宋階望了望四周,他明白念月的意思,大緻估算道,“我實力不足,但可為師尊開陣眼,顯陣法,師尊盡管破便是。”
“那要做就全做了,不若我将此盡數破開,送給文錦一份大禮。”念月朝他眨眨眼,狡黠一笑。
“事不宜遲,開始吧。”
宋階雙手結印,飛劍出鞘,劍幻成數把,隻待結印一成,劍身“刷刷”一出,又準确無誤紮在每一個梅花底上。
梅花齊齊一抖,随後陣法自梅花底開始,将整朵梅花如囚獄圍了起來。
痛苦之聲不絕于耳。
念月深呼吸一口氣,感受體内逐漸沸騰的力量,在全身遊走,又凝成實體到了手心。
她的體内無窮無盡仿若能納海百川,身邊形成一個漩渦,柔軟的發絲與白色衣袍在扭曲火焰裡卻似被狂風所席卷散開。
“宋階!看好!為師給你放個煙花。”她勾起一抹放肆的笑,多日來的憋屈終于得到了釋放。
巨大的靈力球瞬間蹿到了高處時,念月打了個響指。
“轟!”藍色球體炸開,分明是暗沉的顔色竟将那熱烈的紅給壓了下去。
迸發出若花枝般絢爛的靈力煙花倒映在宋階眼中,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花枝雖細,卻并不脆弱,它有生命力一般迅速飛往每一個花底,自花底開始,正座巨大花瓣逐步碎裂。
又是另一場綻放的煙花。
宋階竟一時看的有些癡了。
“喂!宋階,來幫忙扶一扶段甯長。”念月毫不費力地将身邊的時翩給公主抱了起來,隻留旁邊平趴着裸着上身背後一片狼籍,雙肋骨被穿刺了的段甯長。
時翩此刻暈了過去,不過除了臉色蒼白了點并無其他大礙,但念月不太放心,還是輸送了不少靈力進去。
見時翩臉色紅潤了些,才擡頭看了看宋階。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個竹排,将那奄奄一息的段甯長給放了上去,還拿出手帕嫌棄地擦了擦手。
“?”
“你哪裡來的這個竹排?”看着不像是修士會有的東西。
“多年前凡人界随手買的。”宋階面不改色地銷毀了那手帕,又道,“師尊莫看,光裸着背實在有傷風化,于師尊眼睛不利。”
“……”
念月有些震驚,一言難盡看了看呼吸微弱的段甯長。
算了,沒死就行。
“我們先離開,他定會先來找我們複仇,餘下這些人,待困住文錦後再來救。”念月望着數十人,頭皮有些發麻。
正要起身離開時,她頓住腳步。
好像.....根本不知道往哪裡走?
“師尊,跟我來。”宋階拖着竹排,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在來的地方停了下來,腳底蕩開血水,地面上被血水掩蓋的位置出現了枯葉上的鎖,他找準了位置後,飛劍立刻插入。
眼前白光一閃而逝,再睜眼,他們回到了最開始擺放棺椁的位置。
抱在懷裡的時翩素手微動,眼眸緩緩睜開,和念月對視上後,她清冷的臉微微愣神,反應後明白自己躺在了念月的懷裡。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念月順勢将她準備放下來,問,“可站的穩?”
時翩雙腳碰地,念月失了些力,時翩差點側翻。
念月又抱緊了些,“沒事吧?那我還是抱着你吧。”
“多謝姑娘。”時翩略微有些不自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