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發生了天大的事,卻是你們所有人都幫不到的事。
藻藻想起夢中經曆的一切。
當時她站在玻璃窗外,望向裡面四顆閃着微光的光影石,突然間,四顆光影石光芒大亮,她被刺激地閉上了雙眼,之後?
之後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再次睜眼醒來,是在一處白茫茫的空間中,隻有她自己和四周無處不在的白霧,她的身上穿的還是穿越之前上課的那身衣服。
藻藻還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原來即使過了這麼久,她也記得清清楚楚。
一絲凝聚成人形的白霧浮現在空間中央,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藻藻實在等不及,在它凝聚輪廓的時候,她就迫不及待地對它說出心裡話。
“你是系統嗎?”
“是你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的嗎?”
“我還能回去嗎?”
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十年了。
空間裡還是靜寂無聲,無人回答,四處飄蕩着她的回聲,她想,或許是,自己終于瘋了嗎?
“為什麼?”她的眼眶淚珠不停的轉動,但就是倔強的不掉落“憑什麼?”
終是被人戳破了美夢的泡沫,藻藻捂着臉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淚珠終于是反抗不了地心引力,從指縫間滑落,啪的砸在地上,像是玻璃碎掉的聲音。
她悲痛地哭泣,忘我地沉浸在痛苦的思緒中,卻突然感受到有人在撫摸她的頭頂。
她擡起頭,透過婆娑的淚光,望到的是...
沒有五官的白色幽魂?
說是感受到了撫摸,反手去夠卻觸碰不到,手指隻能穿過它的身體,幽魂的身軀像煙霧一樣逸散又重聚,怎麼分辨也隻能隐隐看出模糊的曲線,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亦或是神。
“你也是我幻想出來的嗎?”藻藻有些分不清這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面前的幽靈突然開了口,沒有發出聲音,直接出現在她心中,“你我靈魂一體,可我不是你想象出來的角色”
“!你真的存在!是你,你是系統對不對,你到底做了什麼?”
藻藻失控的一次次的去抓住它的身體,永遠都抓不到,眼睜睜地看着它的身體一次次在掌心散開,她的行為被催化的愈加瘋狂,到最後完全是在發洩怨恨了,“你躲藏在我的靈魂之中,都對我做了什麼?”
面前的人影似乎在憐憫她,分不出手指的右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看不到它的眼睛卻能感受到它溫暖的注視,“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它好像不是壞人,藻藻心想,卻又覺得自己矯情,自身難保還在想對方的好壞。
它靜靜注視着她,像是知曉她内心所想,輕輕抹去她眼尾的淚珠,吹出一絲微風,拂過她的眼皮,她感覺被當成了不懂事的孩子,隻要吹吹就傷口會不痛了,可它不知道,藻藻受傷的是心靈。
藻藻對這個行為嗤之以鼻,懷柔政策她見多了,絕不對放下心防,真以為這一點點關心就會讓她斯德哥爾摩,反而對它心生感激嗎?
做夢!藻藻惡狠狠地盯住它的頭部,她今天一定會要到個說法,她有自己的母親,不是它口中的孩子,不會成為它的孩子,更不允許有人鸠占鵲巢母親的位置!
看她執着的要求一個答案,甚至口出惡言,它卻好像真的進入了母親這個角色,包容的看着藻藻,像是看着孩子不懂分寸傷害了母親,有些傷到了心但也知道她在說氣話。
這種感覺,藻藻感覺自己像被口香糖黏住了心髒,怎麼甩也甩不開,永遠有東西殘留。
她又沒有犯錯,不需要你所謂的都是為你好!她隻是想知道答案都不行嗎?
白色幽魂似乎有種魔力,讓人能夠不知不覺陷入她的陷阱,藻藻沒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信任它了。她以為是自己情緒的爆發,得到了它的退讓,可藻藻不知道的是,她能說出口的是它允許她問的。
“可以的,孩子,問吧”它能聽到自己的心聲?
“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果然能聽到。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靈魂一體就是我們的命運相同”
“可,我怎麼會跟你...融為一體?”聽到她的追問,白色幽魂卻不再說話,所以說她才最讨厭謎語人了,謎語人就該滾出世界,或者吊在十字架上被燒死。
藻藻又接着追問,可它像是啞巴了一樣,對她迫切的心情視若無睹,無奈,她隻能換個問題,“那...你叫什麼名字?”
白色幽魂猶豫了很久,才說出一個字,“...蘭”
它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對她最好的師傅,想起不谙世事的族人,想起美麗的家鄉-得克瑪星球。
她的名字叫做岚,一生中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在八歲那年被蘭挑中,成為她的弟子,蘭是得克瑪星球上最厲害的大祭司,是引領赫爾默真一族前進的太陽。
同院的其他學生都說蘭是因為名字才選中她的,岚很不服氣。
她想在他們面前證明自己,有朝一日在所有人面前驕傲地說,蘭選她當下一任祭司是最正确的選擇。
可自己這個弟子還沒有學到師傅的所有本事,還沒有等到下一任交接儀式,蘭就隕落在光芒最耀眼的時候,家鄉的時間也永遠停在了那一刻。
那天是岚第一次逃課,也是最後一次逃課,她最近很累,所有人都催着她進步,催促她記住這本書或者那本書的知識,她一直很努力很争氣,可是那天她撞見了在蘭的家門口悠閑蕩秋千的同級生,她實在是不想學了。
她躲到山洞裡睡了個懶覺,想着等到睡醒,就順着原路回去,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夢中還在想着如何避開蘭的教育。
蘭的家,門前長着一大片永不凋謝的藍色河蘆堇,她覺得那是得克瑪星球喜愛蘭的證明,是神特地灑在她家附近的,周圍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無論春夏秋冬都不會枯涸,總是會有族裡的小孩子跑來河邊玩耍,捉小魚小蝦。
蘭還在家門口搭了一個秋千,自己從來不坐,隻讓來她和其他小孩子坐着玩,來這裡玩的小孩子總是耍完水才來蕩秋千,等到太陽曬幹打濕的衣服,就和她打招呼說要回家,長此以來底座上留下了明顯的水痕。
要是時間停在那一刻該多好
岚想起自己回家之後看到的,花朵被踐踏被摧殘,剛剛發芽就枯萎,路上是族人一具具的屍體,她來晚了。
......
路法,幽冥軍團,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她需要恨,恨意會讓她更清醒,更會讓她成功。
“藍天的藍?”藻藻心想是哪一個lan呢,這個發音的字多了去了。
“貪婪的婪”
婪不再使用之前的名字岚,也不用師傅的名字蘭,她搜查了藻藻的記憶,發現了這個字,深得她心,她要時刻銘記災禍的源頭是什麼,是貪婪!
婪的身邊突然變的幽冷,藻藻捂住胳膊,打了個噴嚏,奇怪,夢裡也會着涼嗎?看到張仙藻無法阻擋自己情緒的進一步侵蝕,婪收回心思,專心收回外洩的力量。
藻藻還是問出最想問的那件事情,“系統是怎麼回事?那上面發布的任務,回家的事...是真的嗎?”
“隻要你完成我的要求,你就能回家”岚沒說謊,但也沒說真話。
“替冰兒走完命運?”,藻藻搞不清所謂的任務要求,太模糊了。
“是也不是”
“你在說什麼?我真的搞不懂”藻藻真的受不了了,能不能說人話,哦...差點忘了,她估計也不是人。
可,那也不能說鬼話啊,說點她能夠聽懂的吧!
婪心想,凡人果然愚不可昧,無奈還需要她幫忙,隻好耐心解釋,“本來我們應該到達的是另一個世界,可是就在降落目标地點之前,星球拒絕一切生物的進入,你的靈魂無法長時間呆在星空中,我隻能降落到這個世界”,停了停,她說起這具身體,“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和一個小女孩做了交易,你替她走完一生,她選擇輪回,進入下一世”
見她還是不懂,歎了口氣,“現在你就是冰兒,你的命運就是這具身體的命運,隻要偏差不大,不會有人察覺的”
這句話她聽明白了,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在那雲裡霧裡的繞圈,“那我現在做的對嗎?”
“隻要你不再多管閑事”,婪瞥了她一眼,飄向另一邊。
藻藻立刻跟了上去,“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