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伊甸離開森林。
她穿着簡便的綠色大衣,裡面一件灰色的内襯,戴着一頂鴨舌帽,把鴨舌帽壓得很低,走進「商業街」的「購物中心」。
槍店坐落于「一樓」,在家具店旁,家具店的店長在宣傳着:「收音機,進口收音機。」
「收音機?」伊甸站在原地。
對方攔住伊甸:「對,收音機。」她的目光掃視着伊甸全身上下的裝扮,肉眼判斷出是「獵戶」,試着向她推銷,「你買收音機嗎?你知道收音機是什麼嗎?」
鴨舌帽檐底下,女人寡言異常,淡色的眼如同寒潭,全程隻出了三句話,剩下的全靠店長介紹。
「收音機可以解農活過程中的煩悶。」那尊盒子發出人類的噪聲,叽叽喳喳地讨論。
「收音機也可以用作催眠。」通過幾個振膜,它發出音樂聲。
「你買嗎?四百金。」介紹終了。
等到店長介紹完畢,伊甸忽視叫賣聲,進入「槍店」,「槍店」的人士比店長更加熱情,碩大體型的女人,體毛旺盛,站在大門口說:「還是老樣子?」
「有别的事。」伊甸打斷話題。
槍店的人員流動稀少,作為購物中心中唯一的「危險商鋪」,購□□的要求很嚴格,需要對應的「持槍證」,大塊頭抓着腦袋,知道生意蕭條的原因,面對着常年的「大客戶」:「什麼事?」
伊甸說:「前幾天有一個女孩,大概有這麼高,購買7.92毫米毛瑟彈藥,你當時開的價是多少?」
「正常價。」大塊頭說,「我們面對所有顧客都是一樣的價格。」
「正常價?那為什麼我的女孩說,你們這裡收了她一百七?」
大塊頭回到櫃台,整理着彈藥,女人閑庭信步到櫃台,把傷痕累累的手平放在櫃台,逼問的她顯得更有威壓,誰都不想得罪這位來自「森林」的「大客戶」,大塊頭緊忙說:「不是我,我對天發誓,利潤足夠我無憂無慮的生活,我為什麼需要欺騙?」
「對你平生的信仰?」
「對耶和華!」
伊甸不再糾結于「溢價」,把櫃台上的手收回,話題止步在「猶太教」的「耶和華」,在欲都能做到對神起誓的人很少,大塊頭若有所思。
「那筆錢……」她嘗試着說出一種可能性。
伊甸打斷她:「不需要說。」
那種可能性高達百分之百,或者從一開始,就瀕臨于百分百,隻是伊甸需要求證:「再來五盒彈藥。」
「一共三十金。」大塊頭熟稔地報上賬,「一百七十,那純粹是你的女孩報假賬,把剩餘的錢拿去花了吧。」
一雙大手在打包彈藥,途中二人無話。
彈藥不同于人類,會說謊,會蜜語甜言,彈藥隻有打出去一個途徑,等到打包完畢,伊甸拎着彈藥,把鴨舌帽稍微向上,寡淡地在槍店,好好掃視了一番四周。
「在欲都,錢很重要麼?」
「重要!錢是萬物之源,什麼都需要它,就像你今天買彈藥,你的衣食住行,全部離不開錢。」大塊頭亮出牙齒,「錢可以買一切東西,包括一個女孩的一夜,乃至于她的器官……」
伊甸把鴨舌帽壓下去:「我依舊厭惡與人的交往,我離開欲都太久了,久到忘記了它是怎樣一個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