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中目前有兩個人,在人數衆多的沙灘上,世界仿佛縮小到隻有你們二人。
羅賓堆出了較小的人:「這個是我們的孩子。」
孩子的眼睛經過她的手,從而被點睛,你模仿着孩子的哭聲,接着羅賓的叙事繼續下去:「有一天,她降生了。」
故事繼續下去:「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獨一無二的孩子,我們讓她吃飯……」
羅賓用沙土做了一堆飯:「這個是波士頓牛排。」
你操控着孩子,模仿出進食的聲音,把目前的「波士頓牛排」拆解,使用着用鏟子做的刀叉,進食着一輩子也未曾見過的食物。
「孩子吃飽了。」真的吃飽了嗎?你們的肚子都還空空如也,你繼續說,「我的職業是數學家,我們把她送到學校。」
羅賓使用沙土蓋了一棟學校:「那我的職業是什麼?」
「警長?」
「不好,這太昏庸了。」
「市長?」
「聽上去像是貪污的角色。」
「做生意的?」
「好像隻有做自己的生意能堅守本心。」
你們在沙土中輕易決定未來的人生走向,不論「職業」是什麼,沙土做的孩子進入學校,開始了她的學業。
「她不能閑着。」你說着,為她安插了補習班,「你覺得這個課程表怎麼樣?」
沙灘上密密麻麻寫着補課班的科目,以及補到哪個年齡段,如果孩子能活到二十歲,未來孩子的人生有一半在補習班中度過。
「孩子健康成長更重要。」羅賓抗議說。
你說:「孩子的未來更重要。」
四周傳來海浪的聲音,遠處的成年女人們不再打排球,說着:「大浪來了。」
一場大浪打斷了你們,把沙土拍散,你和羅賓不得不站起來,在回家的路上,還是談論着孩子的未來,不論思想有多迥異。
「我沒有别的親人。」你說。
她也說:「我也沒有别的親人。」
「如果将來有一個孤兒,我們兩個……」
羅賓說:「就領養下來吧。」
你與羅賓都是孤兒,對于成家的渴望那樣明顯,在沙灘上,成為母親的羅賓仍舊開朗,你不明白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就好像你心中返了童,仍舊渴望着和她組建家庭。
因為她是知根知底的嗎?就連吵架,都可以揭着傷疤,你注視着夢中的她,夢中的她穿着無垢的白襯衫,低着頭看着藍色短褲,亂發着走過沙灘。
她是一個好的朋友;
但是你知道你并不愛她,你對她的「心猿意馬」,也許隻是「追求刺激」,也許隻是「一時寂寞」。
睡發小難道不是一件刺激的事情嗎?更何況現在疊加着「出軌」,即使你和伊甸沒有婚姻。
……
也許是為了那一場夢,次日醒來,你到達貝利的辦公室,你不知道該不該做下決定,這個決定将涉及到大量的金錢,在貝利進入辦公室的一瞬間決定,你随同貝利進入她的辦公室。
「我知道你在收羅賓的債務。」
貝利的打手近乎時刻貼身,她們銳利的目光緊貼着你,守護着坐于主位上,外人隻可視其頸背的貝利。
女人坐在「老闆椅」上旁觀,就像是在說:「然後呢?」
「然後……」你知道她的意思,「她的債務可以記在我頭上嗎?我來替她償還。」
辦公室陷入了一刹那的寂靜,諸多目光掃視着你,宛如不可置信,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此時神情也有裂紋:「她的債務是兩千。」
仿佛認定了這樣能勸退,她的聲音異常低柔,不含任何警告,橫跨孤兒院的曆史,自收款以來,從來沒有人提過「代付」。
女人的眼睛橫跨時間線——她并不是本土人,曾經在首都赢取學位,聽聞「欲都」治安混亂,前來力挽狂瀾,起初監管「孤兒院」是善心之舉,自從「堕落」以後,有多久沒能看到純粹的善?
期間的過去,數也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