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裡的耳環擺動:「貝利——」
貝利淡淡地注視着她,女人同時注視着她,二人期間沒說任何一句話,僅憑眼神交流,起初貝利不解,片刻後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無奈地說:「荷官。」
荷官再次來到她的身下,她将座位向後一些,腿岔分到更開,方便窺看到全景。
「看吧。」她淡漠地正過首,看上去滿不在乎,「我一把年紀了,難道怕被你看麼?」
她是不怕,但「荷官」似乎正怕,她驚懼着「大人物」的視線,感到如芒在背,過了幾秒後,「大人物」的視線全部收回。
「大人物」又怎麼會為一時的新鮮停留?
禮頓的目光不懷好意,頗有些陰測測,艾弗裡把「禮頓」當作切入點,快刀斬亂麻式地突破:「你在學校不隻是貪污吧?」
這時宴會才到「頂端」,盡管每個人顯得漫不經心,但各有其所思想。
奎恩用紙巾擦拭着桌子,把桌面上的灰塵掃去。貝利把手放在扶手,半阖雙目,似乎在享受之中。艾弗裡倒了一杯紅酒,緩慢地品嘗。
禮頓扶了扶眼鏡:「我靠出售影片發家。」
「在校園之中的影片?」奎恩說,「那個『動作工廠』,盛産學校以及兒童片的欲都片源帝國?難道是你的?」
禮頓穿着裁剪合身的禮服,戴着半邊的銀質眼鏡,看上去儒雅随和,不像是靠「動作影片」發家:「我能把這些說出來,也算是投名狀了。」
她「老學究」般地摘下眼鏡:「如果校長生産兒童影片,會作何處置呢?想都不敢想。」
第三輪,奎恩再次獲勝。
她狡詐地把四周巡視,宣布了一條新法則:「從此以後,隻能真心話!」
「我同意。」禮頓說。
奎恩作為權勢最高者,沒有人去反駁,她自顧自地開始提問,問了幾個炒熱氣氛的問題,又讓荷官去倒酒——在醉酒之下,一切都顯得真實,互相猜忌的彼此,通過一場真心話交換商業信息,争取着四人吞并欲都的天空。
「你能給我多少幫助?」奎恩似醉非醉。
貝利似笑非笑:「我能做到你在欲都暢通無阻。」
「你呢?你能給予我怎樣的幫助?現在——正是你下投名狀的好時候。」
艾弗裡說:「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奎恩大聲說:「隻要我在,那麼我們就有利可圖,一旦我不在,大家就都别想有好下場!我們是利益共同體,是多米諾骨牌,你們的财路連接着我向上的橋梁,我向上的橋梁連接着你們的财路!」
她轉過頭去:「艾弗裡的人,繼續拿酒!」
方才的寂靜不再,别墅内的人員走上前,白色的手套上托着酒瓶,呈上一瓶瓶年份足夠的好酒,奎恩選擇了其中一款,酒液便流淌在每個人的酒杯中。
「喝。」奎恩舉起酒杯。
四個高腳杯舉在空中,碰在一處:「Cheers!」
一場聚會用時頗久,到更加晚的時候,所有人已經準備告退,一位人員走到艾弗裡的身側,附耳說:「您的郵箱裡有一封信。」
欲都的「大人物」們穿衣戴帽,艾弗裡站起身說:「我去送送你們。」
「名貴」的人物從房間離去,奎恩率先走在前面,用帽子扇着風,緊接着是貝利和禮頓。接取院長,校長和市長的車停在門前,她們分别乘坐上車輛,搖下車窗說:「不用送了。」
艾弗裡站在别墅門口。
管家猶豫着說:「女士,信件……」
「你先回去吧。」她吩咐說。
管家回到别墅,直到車輛走空後,女人獨自一個到達信箱,把那封塵封的信件打開,曾經的黑發與白發已不相同,心境也截然不同。
及胸的白發垂落在紙張上,她在閱讀到出人頭地時擡頭,看向現在的夜空,上面無月亦無星,隻有無邊無際的黑幕。
她身處;
欲都的天空。
她遮蓋了;
欲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