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幫閣主分析利弊。”
那劍刃與他喉嚨隻有分毫,褚纓卻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咬牙道:“為了她與我說這些話,你真不怕死……可方才不是還拼命抵抗麼?”
李連清未動分毫,語氣更加堅定:“抵抗過了,不也沒用,不是嗎?我武功不及你,我心裡清楚。我也說了,我隻想知道,殿下究竟是不是自己跟你走的。”
那劍刃再動一下,就能将他喉嚨劃破。沒有得到回應,他卻還往前靠,話語染了分急切:“讓我見她。”
一瞬間,褚纓将劍收回鞘中。她盯着他頸上的傷痕看了會,起身站在階上,持劍而立,待他也起身,便向廟外走去。
李連清着急追上去,剛要開口,聽見對方終于說話。
“殿下已經去了端央。”
李連清微微一頓。
褚纓回眸:“若想見她,便抓緊過去。”
李連清有些不信:“可後日便是殿下生辰。”
“所以過幾日便走了。要見她就跟我趕過去,你廢話真多。”褚纓走到了廟門口,回身看他,“還是說你有什麼其他的要緊事?”
李連清忙搖頭。
褚纓輕哼一聲走了出去,後頭那些人也都跟了上來。她便就這樣光明正大跟着李連清一起去了端央。
至于君主那邊,早已留過信,殿下不過想去玩一玩,已經去了,他還能管得着嗎。
他的眼線,哪裡比得過她的聽雨閣多呢。
一路上,褚纓都是與止期一起跟在後面,路上碰到了桃枝,褚纓方才得知,原來那女子便是李連清的大姐,本就是特地來接人的。
李連清的大姐算是小有名氣,殺豬殺出來的名氣,故而桃枝也認得,這才讓她趕了過來。
桃枝看到止期時,還吓得瑟瑟發抖。
“這小姑娘膽子小,我也沒辦法,或許是之前跟蹤時也被她差點發現過,所以她認出來了,才如此害怕。”
褚纓調侃:“我還以為你故意吓了人家呢。”
止期無奈。
她是殺手,又不是鬼怪,殺人都是直接動手的,哪有這種心思。
一行人緊趕慢趕,第二日便到了端央城。
站在端央城門前,褚纓腳步頓了頓,跟着一起進去後,便拉着止期,趁他們不注意脫離了隊伍。
端央城距離常甯并不遠,故而雖然不及常甯熱鬧,但正值日頭,也是人聲鼎沸。褚纓穿過集市,到了一家服飾店裡,那老闆立刻迎上來。
“客人需要些什麼?”是個女老闆,身形高挑,衣裳華麗,笑着将她們迎進來。
褚纓跟着走進去,邊看着衣裳邊往裡走,順着往裡指了指,“那裡面還有什麼?”
“客人不妨進去看看。”
于是褚纓跟着老闆走了進去。
掀開簾子,往裡走,三人停在裡屋。
老闆回身作揖:“閣主。”
褚纓微微點頭:“都打聽好了嗎?”
老闆颔首道:“李府早在籌備成婚事宜,這事兒在城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閣主打聽這個是打算做什麼?”
褚纓坐下喝了口水,又問:“那昌甯殿下來端央的事,有人知道嗎?”
老闆略微思索片刻:“昌甯殿下本就是閣主秘密送來的,而且來了之後并沒有張揚,還是李府婚事流傳較多。”
“好……對了,你把衣裳準備好,我要帶去給殿下。”
老闆應聲,将衣裳整理好放進包袱裡,遞給閣主時又實在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問:“閣主與殿下真的……?”
“……真的。”
褚纓不想多說,随意回了一句,拎起包袱就往外走。
離開這裡,她們走暗巷,翻窗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裡沒人,看着已經空了很久沒人住,褚纓快速将衣裳換好,止期則在收拾屋子。
将換下的衣服放好,褚纓去推開窗,外面的陽光灑進來,這才讓屋内亮堂了許多,止期收拾起東西也更加利索。
褚纓撐在窗台,聽着不遠處傳來的鐘鼓樂聲,微微阖眸,想起昨日。
那人像是不怕死一樣,沒有把握她是不是殺心過盛,是不是真的不濫殺無辜,便那般行為。他生得太白了,血在他皮膚上,格外顯眼,瞧得人不忍心下手。
若她再慢一步,反應力再差些,可真就命喪黃泉了,也不知他臨死會不會後悔,隻為了一個折磨他的權貴落得如此下場。
思及此,褚纓勾起唇角笑了笑。
她起身離開,去打開門,回頭對着止期道:“我去見個人。”
止期擰幹手裡的抹布,微微點頭:“那我在家等主子回來。”
正是午時,日頭正好。
褚纓随着遠處飄揚過來的樂聲,輕輕哼着曲調,朱紅色的裙擺也随着腳步蕩漾。
她的打扮并不華麗,面上隻有一層薄薄的脂粉,發飾稀少,大半的頭發披散着,甚至還有些許淩亂,不似那般規規整整的盤發,但一路走過集市,卻是引得不少人回眸。
此時不遠處,一群青年才俊正聚在一起奏樂。
褚纓款款走近,頭上的銀蝶簪輕輕晃蕩,晃得其中一位手指一頓,便沒跟上節奏。
“李玉實,你怎麼還走神了!”
“你在看什……”
周遭的人斥責着那位名叫李玉實的少年,回頭朝着他望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話語都咽回了肚裡。
便見着姑娘笑靥如花,走近了,又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問:“請問,李二公子是哪位?”